下首左右,泾渭分明地坐着两派人。
一派是莫玲和负责城防的刘副使等人,他们面色沉郁,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虑,是真的在忧心西安城的局势。
另一派则多以西安城本地世家、或与京城权贵有牵连的官员为主,如那位紫袍尚书侄、青衫侍郎子等。
他们看似专注,眼神却时不时飘向主位空座,更多揣摩着如何借机讨好那位即将到来的赵公子。
“哐当…!”
厅门被推开,赵远依旧是那副慵懒倨傲的模样,慢悠悠地踱步进来,身后跟着那两名气息深沉的先天护卫。
他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仿佛不是来商议危局,而是来参加一场无聊的茶话会。
他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打了个哈欠,才懒洋洋地开口:“说吧,城里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吵吵嚷嚷的,连个清净觉都不让人睡。”
一位负责情报汇总的老司官连忙起身,捧着卷宗汇报:
“赵督查,形势十分不妙,各区邪祟活动异常频繁,强度远超记载,西城骨笛域已扩散至八条街,昨夜又有一支巡逻小队全员失联,疑似被勾走魂魄。”
“北城画域边缘再次扩张,吞噬了官仓外围的一条粮道,运粮队数十人连同车马尽数消失。”
“还有东城。”老司官的声音顿。
“东城血棺案,昨夜爆发了,衍生出大量的血尸,其中一具冲击了我们在东三街的临时驻点。”
他有些苦涩地说道:“驻点负责人,内劲六层的黄队长,力战不敌被血尸当场被吸干鲜血而亡。”
“驻点十余名队员,仅三人重伤逃回,据他们描述,那血尸刀枪难伤,断首亦可复生,凶悍无比!”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即使是对邪祟司空见惯的镇邪司高层,听到如此诡异凶残的怪物,也不禁色变。
内劲六层的队长战死,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损失了。
“废物!”
赵远突然冷哼一声,打断了凝重的气氛。
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区区一具行尸走肉,就能让你们慌成这样?还折了一个队长?”
“西安城镇邪司的实力,真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
几位真正忧心的司长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紫袍尚书侄见状,立刻笑着打圆场:“赵公子息怒,实在是这次邪祟来得蹊跷,凶猛异常,孙队长也是力战而亡的”
“行了行了,”赵远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这些有什么用?死了就是无能!”
“现在城里乱成这样,百姓恐慌,邪祟肆虐,传回京城,你们脸上有光?可本公子脸上无光啊!”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既然你们没办法,那本公子就给你们打个样儿。”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声音提高了几分:“不过是一口装神弄鬼的破棺材!今晚!就今晚!本公子亲自带队,去东城踹了那口血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在作祟!”
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今晚都必须到场!谁要是迟到,哼!那就是不给我赵远面子。”
说完,他根本不给众人讨论和反驳的机会,一甩衣袖,带着护卫扬长而去,留下满厅神色复杂的人群。
沉默了片刻。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司官终于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开口:“血棺邪异至此,衍生血尸就已如此难缠,其本体必然更加凶险。”
“赵公子他虽有好手护卫,但毕竟年轻气盛,若有个闪失……!”
“那能怎么办?”紫袍尚书侄嗤笑一声。
“赵公子话已出口,难道我们还能驳了他的面子?再说了,有那两位先天护卫在,想必出不了大事,说不定真就一举功成了呢?”
“先天护卫固然强,但邪祟规则诡异,并非单凭武力就能完全解决。”莫玲冷冷地开口。
“血尸不死特性已极难对付,血棺本体必有更诡异的特性,我们对此一无所知,贸然前往,实非良策。”
“莫司长言之有理。”负责城防的刘副使点头附和,“需从长计议,至少要先摸清那血棺的一些弱点……!”
“计议?再计议下去,西安城都要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