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早已濒临沸腾,可我仍立刻重新投影,再次挥剑砍去,引得他一声咋舌。
我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血液几近枯竭,魔力也已不足以支撑多次投影。
再过几分钟,我的身体恐怕就会彻底崩溃。
……但他也已没有再投影一次的余力。
正因将一切倾注于那锁链,这个男人已无后路。
况且他的御主显然不在此处,只要击碎他那同样在悲鸣的干将?莫邪,他便只能退走。
我唯一能抓住的,就是这仅有的机会。
哪怕终点遥不可及,哪怕前方是死亡的悬崖,我也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借助他的记忆,借助 Archer的武器,用尽一切,我必须抵达那里——!
“与魔术师战斗?
蠢货,连魔术师都不是的你,能做什么!
你终究只是追逐‘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影子的赝品!
所谓魔术师杀手,本就是筛选掉那些非凭魔术生存的人。
你高举‘正义’这种不可能的理想,最终却只能选择牺牲他人。
这不叫伪善,叫什么!”
他挥起黑剑,斩向我的脖颈。我反手握剑勉强挡住,只听右手传来肌肉撕裂的声响。
剧痛中,我忍不住发出狼狈的闷哼。
心底某处涌起放弃的念头,劝我就这样算了。
——可我仅凭意志,便将这一切强行压制。
“你那‘必须亲自去拯救,否则便不算真正救人’的固执念头,才是矛盾的根源啊。”
我曾经一心想着要拯救所有人,渴望一个人人幸福的世界,像追逐童话般执着。
或许这终究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无限接近这个目标。
不必独自承担拯救一切的重担,若能借助他人的力量,道路便会愈发宽广。
生活困顿时,有政府部门提供帮助;
遭遇盗窃时,有警察倾听求助;
发生灾害时,有自卫队奔赴救援;
即便卷入战争,也有联合国这样的体系存在。
这世上本就有“非我”的他人,有拯救他人的机制。
这并非我可以舍弃某些人的理由,但意味着有些事未必非要我亲力亲为。
那么——只有卫宫士郎能做到的事,究竟是什么?
我想起了樱悲痛的哭喊。
她本无过错,却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在没有任何人守护、没有任何制度救助的永恒黑暗中挣扎。
不止樱一人。
上一次圣杯战争有五百人遇害,这一次也已有数十人丧生。
在各个国家、各个时代,“魔术”这种暴力必定伤害了无数人。
如此不公、甚至不受制裁的罪孽,我怎能视而不见——!
“我从未想过要舍弃谁。只要力所能及,我想拯救所有人。这是被圣杯战争夺走一切的我,唯独能做到的事!
不是为了不让那些未能获救者的心意白费而必须去做——不,这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我的确只是个连魔术师都算不上的凡人。即便挺身而出,又能改变什么呢?
可 Archer教会我,无论何种处境都必有出路;远坂和伊莉雅让我明白,即便陷入无力的绝境,即便面对昔日的敌人,也总会有愿意伸出援手的同伴。
我并非孤身一人。
因圣杯战争这般暴虐而受伤的人,无法容忍这种自私暴行的人,即便在魔术师中,也定然存在。
——所以,我要战斗。
为了不让这份心意沦为谎言,
为了坚守自己的誓言,
为了走出一条与英灵卫宫截然不同的道路——
“我不会变成你那样。即便如此,我也会坚持做‘正义的伙伴’卫宫士郎——!”
寒光一闪。
我以“唐竹割”的斩法劈下,终于将他的黑剑砍出裂痕。
为了用我的理想击碎他的绝望,我不顾一切地持续挥剑……!
“咕——!到此为止了,消失吧——!”
白剑如撕裂黑暗般疾驰而来。此刻我双剑皆用于攻击,已无法抵挡这一击。
那利刃会先斩断我的手臂,再击碎我的头颅。
仅凭剑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