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根本不在周九手中。
那夜,狱卒送来饭,低声道:“阿骨朵姑娘托我带话——‘查白沙’。”
林不觉一震。
周九袖中落下的白沙!
他记得,阿骨朵说过:“玉门关外白沙,含铁,遇磁石吸。”
而驼铃记硝石中,也混有白沙——同源!
假账本用含哑毒辅料的纸,白沙却来自西域——制造“账本出自驼铃记”的假象。
但真账本,应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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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林不觉被提审。
刑部尚书亲审:“认罪,可免死。”
林不觉不认。
退堂时,差役推搡,他踉跄几步,忽见廊下书吏正整理卷宗,其中一册封皮写着:
《景元五年漕运粮册·瓜洲闸》。
——瓜洲闸!
他猛然想起:三日前在驼铃记灰烬中,阿骨朵扒出的半张盐引存根,写有“经瓜洲闸”。
而《盐政法》明载:“盐引若走水路,须经漕运关验,留副联于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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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管盐引发放,漕运闸管盐引通行——
若驼铃记走水路,瓜洲闸必有记录!
而周九给的假账本,只提户部,只字未提漕运——
刻意忽略水路,只因真账在闸口!
他心头豁亮:
>盐引虚开于户部,
>货走水路于漕运,
>钱洗于书院,
>——户部是嘴,漕运是手!
此时,押解差役粗声催促,他被推入囚车。
但脑中已定:
查瓜洲闸印模,验盐引存根。
而印模,存于工部漕运司档库——
夜巡司杂役,有权“整理旧档”。
只要他能出狱……
或,有人替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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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日,夜。
狱卒换班,新卒粗手粗脚,打翻林不觉饭碗。
林不觉趁乱,将藏于鞋底的原始记录塞入墙缝——那是他入狱前,让阿骨朵从驼铃记灰烬中扒出的半张盐引存根,上有漕运关防印。
存根写:“景元五年三月,驼铃记,盐引二十引,经瓜洲闸。”
——拆单!走水路!
而户部账本写“三十引”——明显不符。
这份存根,未示人,未抄录,只有他知道。
他知道,假账本可以伪造,证人可以反水,
但漕运关防印,无法仿。
因为关防印用“三叠篆”,每闸不同,且每月换模。
只要比对瓜洲闸景元五年三月印模,
真伪立判。
而印模,存于工部漕运司档库——夜巡司杂役,有权“整理旧档”。
——他的身份,仍是破局之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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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日,晨。
林不觉被押回牢房。
窗外,雨又下了。
他知道,三日后漕运副使押粮入京,
而他,必须在此之前,
潜入工部档库,
拓下瓜洲闸印模。
若成功,假账本不攻自破;
若失败,他将背负“伪造官档”之罪,斩首示众。
但他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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