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未燃米(2 / 3)

者,杖毙。”他靴尖挑起草席,露出男子喉间血痂,“还有个哑巴小杂种。”

少年蜷缩墙角,左臂破布滑落,青白骨节暴露在火光下。玄甲卫嗤笑:“石头精怪?正好带回收妖司。”他弯腰抓向少年骨臂,甲手套住的瞬间,骨节缝隙突然刺出细小根须。

根须扎进铁甲缝隙。玄甲卫惨叫甩手,甲叶卡在根须间。少年趁机将粮簿油纸塞进灶膛,火焰腾起三尺高。火光中,三百零七个名字在灰烬中明灭。

“烧了证物!”玄甲卫拔刀劈向灶台。刀锋砍进灶沿,震落西墙土砖。砖后暗格敞开,掉出半本册子。册页用米汤书写,字迹遇热显形:

三百零七村实领米数:

上等白米:零

中等糙米:零

下等泥米:三斗\/户

食泥米者,七日腹裂而亡

——户曹书吏 王五 绝笔

玄甲卫刀势一滞。火光映着他甲胄内衬——同样绣着桑叶暗纹,针脚与少年衣襟相同。男子在草席上突然暴起,喉间血手扼住玄甲卫咽喉。血混着冰碴渗进甲缝,玄甲卫面甲内传来闷响:“我...我娘在收妖司当鼎奴...”

灶膛轰然爆燃。火舌卷向屋梁麻绳,长发在火中蜷曲焦黑。少年扑向暗格,拖出半袋陈米。米粒倾泻在地,混着灶灰在门槛凹痕处堆积。玄甲卫甩开男子,刀劈向少年:“找死!”

刀锋离骨臂三寸时骤停。玄甲卫面甲掀开,露出烙着“贱籍”二字的脸。他染血的手抓住少年枯腕:“我叫赵六,景元九年粮仓火场逃出的活口。”他扯开甲胄,胸口烫着粮仓平面图,“真账在仓底暗河,需守鼎人血启闸。”

男子喉间血水滴在粮仓图上。血线蜿蜒,指向暗河闸门。闸门铁锁形状,与他喉间冰棱分毫不差。赵六突然将刀塞给少年:“杀了我,取血开闸!我娘在收妖司当鼎奴,每死一个守鼎人,她减十年鼎刑!”

少年摇头,白骨手指蘸血在赵六掌心划动。赵六浑身剧震:“你说...我娘自愿当鼎奴?为换三百零七村孩子活命?”

灶火蔓延至屋梁。麻绳烧断坠落,半截焦黑长发飘落赵六肩头。他颤抖着拾起长发,发尾系着半粒米。米粒刻着细小“安”字,与他胸口粮仓图标记相同。

“我娘...”赵六声音哽咽,“火场那夜,她把我塞进米袋,自己冲向火海。”他刀尖挑开衣襟,心口烙着半粒米的印记,“米袋漏了,只剩这半粒米。”

男子挣扎坐起,喉间血手在草席压痕旁画出行路线。血线指向驿站后院枯井,井壁刻着粮仓暗门标记。赵六突然扯下甲胄,露出内里流民粗衣:“井底有三百零七袋泥米,掺着观音土。赵铮说守鼎人血能解毒...其实是解人心贪念。”

井绳腐朽。赵六将男子缚在背上,少年攀住井壁藤蔓。井底寒气刺骨,三十七袋陈米堆在角落。米袋封口盖着“良”字印,袋身霉斑呈人形轮廓。

赵六刀劈米袋。陈米倾泻而出,混着白色观音土。土中埋着半本册子,册页用血书写:

泥米配方:

陈米三成

观音土五成

断肠草汁二成

食者先饱后胀,七日肠裂

三百零七村,无一生还

——仓曹参军 李默 绝笔

男子喉间伤口崩裂。血滴入泥米堆,混着观音土泛起白沫。白沫中浮出细小字迹:“真米在暗河底”。赵六刀尖挑开井壁青苔,露出铁闸轮廓。闸锁孔形状,与男子喉间冰棱相同。

“用我的血!”赵六刀割手腕。血流入锁孔,铁闸纹丝不动。男子突然按住他伤口,喉间血水滴向锁孔。血珠悬在半空凝成冰棱,形状与锁孔严丝合缝。

“咔哒。”铁闸开启。暗河水涌出,卷着三十七袋白米浮起。每袋封口盖着“贱”字印,袋身干燥无霉。赵六捞起米袋,撕开封口——上等白米粒粒饱满,混着晒干的桑叶。

少年突然扑向暗河。他白骨手臂刺入水中,根须缠住河底铁箱。铁箱开启,三百零七份户籍册沉在箱底。每本册子夹着干枯桑叶,叶脉用血写着不同名字。

男子跪在井边,喉间冰棱融化。血水混着暗河水在井壁画出粮仓图。图中暗河闸门旁,刻着小字:“鼎非器,乃仓廪实”。

赵六将白米倾倒入泥米堆。白米与观音土交融,泛起奇异的紫光。紫光中浮现三百零七张人脸,每张脸都在咀嚼。人脸消散时,泥米堆里钻出细小嫩芽。

“粮可杀人,亦可活人。”赵六将铁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