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月下孤坟(1 / 3)

晨光微熹,桑水河畔结了层薄霜。

林不觉靠在枯树上,脸色苍白如纸。小石正用破布条为他包扎肩上伤口,寒髓咒的霜花已蔓延至脖颈,呼吸间凝成白雾。

师父,您该歇息。小石声音发颤,去神京还有七日路程,您这样撑不到...

撑不到也要撑。林不觉勉强一笑,从怀中取出半块干饼,掰成两半,吃吧,最后一块了。

小石摇头,将饼推回去:您需要力气。

林不觉叹了口气,将饼塞进小石手中:听着,石生。如果我半路倒下,你带着铜铃去神京。找白鹿书院,找一个叫周善的人。告诉他...桑水河底有真律鼎。

小石将饼扔在雪地里,我背您!

林不觉想笑,却只咳出一口白气。寒髓咒在心口凝结,像有冰锥刺入。他望向东方,晨光中,桑水河如一条银带蜿蜒而去。

好,你背我。林不觉忽然说,但有个条件。

小石抬头,眼中含泪。

从今往后,叫我师兄,不是师父。林不觉轻声道,守鼎人的传承,不是师徒,是同道。

小石愣住,随即重重点头:师兄。

雪路难行,小石背着林不觉,在雪原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日头西斜时,他们来到一座荒村。

村中寂静无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雪地上没有一个脚印。

不对劲。林不觉低声说,这么冷的天,不该没人出来扫雪。

小石将他放下,扶着走到村口石碑前。石碑上刻着安乐村三字,字迹模糊,下方有一行新刻的小字:河神税未缴,举村搬迁。

又是河神税。林不觉眼中闪过寒光,北荒都护府好手段,不交税就连家都不要了。

他推开最近一家院门,院中积雪半尺厚。屋内蛛网密布,桌上还摆着半碗剩饭,已经冻成冰坨。

师兄,有人来过。小石指着雪地上的脚印,是官靴,刚走不久。

林不觉蹲下身,手指轻抚脚印边缘:不止一人,至少五人。看脚印深浅,其中一人脚步虚浮,应该是...受伤了。

小石右眼青光微闪:师兄说得对。那人左脚拖地,像是腿上有伤。

林不觉正要细看,忽然皱眉:躲起来!

两人刚藏到柴堆后,院门就被踢开。五名士兵闯入,盔甲上绣着北荒都护府徽记。领头的正是刘参将,他左腿绑着布条,脸色铁青。

刘参将喝道,那两个小子肯定来过这里。守住各个出口,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士兵们四散搜查,很快来到柴堆前。小石右眼青光闪烁,岩石左臂微微发热。林不觉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什么人?刘参将拔刀喝问。

院门被推开,一个青衣书生缓步走入。他右臂空荡荡的,只余半截袖管,面容清瘦,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

白鹿书院,李墨。书生拱手道,奉总兵大人之命,来查童谣案。

刘参将眼神闪烁:童谣案?那案子不是结了吗?孩童失踪,死于狼群。

是吗?李墨淡淡一笑,那为何总兵大人三天前,刚给玄鳞教送去三百两黄金,说是消灾钱

刘参将脸色大变:你...你胡说什么!

李墨不答,目光扫过院中,最后落在柴堆上:出来吧,他们不会伤害你们。

林不觉与小石对视一眼,缓缓走出。

守鼎人。李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真有其人。

刘参将见状,喝道:拿下他们!

士兵们刚要动手,李墨突然抬手,一道墨色光芒闪过。五名士兵如同被定住,僵在原地。

墨家机关术。林不觉眯起眼睛,你是墨家的人?

李墨摇头:白鹿书院弟子,兼修百家之长。林兄,我等你多时了。

你认得我?

不认得,但认得你的铜铃。李墨指向林不觉腰间的铜铃,七日前,我在白鹿书院废墟中,见到一模一样的铜铃。上面刻着:白鹿书院三百学子,死于守律,非死于叛。

林不觉心中一震。白鹿书院,三百学子,守律...

跟我来。李墨转身出门,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月上中天,三人来到村后山坡。山坡上,三百座新坟整齐排列,每座坟前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名字。

安乐村的村民。李墨轻声道,七日前,北荒都护府以拒缴河神税为名,将全村三百人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