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里的风,前几天还飘着粉色发带的绸缎香,今儿个就换成了血腥气和粮食的霉味——董卓的脑袋挂在宫门楼上才三天,城外就传来了震天响的喊杀声,李傕、郭汜带着十万西凉兵,打着“为太师报仇”的旗号,正往城里冲。
消息传到司徒府时,王允正坐在书房里算账——算的是董卓死后,他从太师府抄来的金银珠宝能分多少。听见“李傕郭汜带兵杀来了”,他手里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算珠滚得满地都是,像一群慌不择路的蚂蚁。
“啥?!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王允跳起来,袍子下摆扫过桌角,把刚誊好的账本扫到了地上,“不是说他们带着残兵逃去凉州了吗?怎么才三天就杀回来了?”
报信的小吏跑得满头大汗,裤腿上还沾着泥:“大人,李傕、郭汜在路上收拢了不少董卓的旧部,又抢了几个县城的粮仓,现在兵强马壮,说是要血洗长安,为董太师报仇!”
“血洗长安?!”王允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腿肚子直打哆嗦,“快!快传我命令,让守城士兵赶紧加固城墙,再去通知吕将军,让他带兵来护驾!”
小吏哭丧着脸:“大人,守城士兵早就慌了,有一半人已经跑回家收拾东西了;吕将军那边……听说他正带着人在太师府后院抢粮呢!”
“抢粮?!”王允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都什么时候了,这吕布居然还想着抢粮?
他不知道,此刻的吕布,确实在太师府后院忙得热火朝天。
自从被王允忽悠着“再等等凉州牧的事”,吕布心里就憋了股气,总觉得得找点实在的好处弥补一下。听说董卓的郿坞粮仓被抄了,粮食都运到了太师府后院,他当即带着周仓和几百个侍卫冲了过来,美其名曰“帮朝廷看管粮草”,实则是想先把粮食抢到手——地盘没捞着,总得捞点粮食,不然手下的弟兄们都得饿肚子。
太师府后院的粮仓里,麻袋堆得像山,有小米、大米、麦子,还有几袋晒干的肉干。吕布叉着腰站在粮仓中央,指挥着侍卫们:“都给我往车上搬!使劲搬!越多越好!以后咱们能不能吃上饭,就看这一趟了!”
周仓扛着两袋小米,跑得满头大汗:“将军,咱们搬这么多,搬得完吗?”
“搬不完也得搬!”吕布一脚踹在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上,“王允那老东西不靠谱,地盘说不定是没戏了,再不多抢点粮,咱们就得喝西北风!告诉弟兄们,谁搬得多,回头赏他半袋肉干!”
侍卫们一听有肉干赏,瞬间像打了鸡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往车上扛麻袋——有的扛不动整袋,就解开麻袋往怀里装;有的嫌麻袋太沉,干脆把粮食倒在衣服里兜着;还有个机灵点的,居然找了个空油桶,把肉干往桶里塞,塞得满满当当,扛起来就跑。
粮仓里乱成了一锅粥,粮食撒得满地都是,踩得人脚下“咯吱咯吱”响。吕布看着满地的粮食,心疼得直咧嘴:“别撒了!小心点!这都是咱们的口粮!”
他自己也没闲着,抓起一袋麦子就往肩上扛,刚走两步,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和喊杀声,越来越近。
“将军!不好了!”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恐,“李傕、郭汜带着西凉兵杀进城了!正往这边来呢!”
“啥?!”吕布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麦袋“咚”地掉在地上,麦子撒了他一裤腿,“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王允那老东西没派人守城吗?”
“守城的士兵都跑了!王大人派人来催您带兵去护驾呢!”侍卫急道,“将军,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吕布往粮仓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远处的街道上,黑压压的一片西凉兵正冲过来,旗帜上写着“李”“郭”两个大字,喊杀声震得耳朵嗡嗡响。
“走?那这些粮怎么办?”吕布看着满仓的粮食,心疼得直跺脚——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抢来的,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粮!”周仓跑过来,拉着吕布的胳膊就往外走,“命都快没了,留着粮有啥用?”
“不行!不能丢!”吕布甩开周仓的手,指着装满粮食的马车,“把车赶过来!咱们带着粮一起走!”
侍卫们赶紧把马车赶过来,可刚赶了两辆车到门口,西凉兵就已经冲到了街口,离太师府只有几百步远了。
“将军!快走啊!西凉兵快到了!”周仓急得跳脚,手里的刀都拔了出来。
吕布看着还没装完的粮仓,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西凉兵,咬了咬牙:“妈的!先撤!回头再想办法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