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贯入了那头目的太阳穴!箭簇透骨而出,带出一蓬红白之物!那头目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
是王康!他如同最冷静的猎手,始终在土堆上移动,手中的三石强弓每一次拉开,都有一名威胁最大的流寇头目应弦而倒!箭无虚发!极大地减轻了正面防线的压力!
流寇的士气在王康精准的射杀和少年们顽强的抵抗下,终于开始崩溃!最初的疯狂被巨大的伤亡和恐惧取代。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同伴,看着那如同钢铁刺猬般的矮墙,看着树上屋顶不断射下的冷箭,剩下的流寇开始退缩。
“顶不住了!快跑啊!”
“风紧!扯呼!”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残存的二十来个流寇发一声喊,再也顾不得抢掠,丢下兵器,转身就朝着来时的土路和两侧的野地亡命奔逃!连那些被掳掠来的妇孺都顾不上管了!
“追!”王康眼中寒光一闪,厉声下令,“王固!李敢!带你们的人!持刀追击!投降不杀!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王祢!王宪!带人清扫战场!救助伤员!赵平!弓箭掩护!”
“得令!”早已杀红眼的王固和李敢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十几个手持环首刀的少年,怒吼着跃出矮墙,朝着溃逃的流寇猛追过去!憋屈了许久的怒火和初次见血的凶性彻底爆发!少年们如同小狼群般扑向溃散的猎物!
追击在暮色笼罩的田野和林地间展开。流寇丧胆,只顾逃命,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意志?不断有人被追上砍倒,或是被赵平带人射出的冷箭钉在地上。更多的则是吓得魂飞魄散,扑倒在地,丢掉手中破烂的兵器,磕头如捣蒜,哭喊着求饶。
当最后一丝天光被夜幕吞噬,一轮寒月悄然爬上东山时,王家村村口的喧嚣与血腥终于渐渐平息。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令人作呕。矮墙前的地面已被鲜血浸透,变得泥泞不堪。横七竖八地倒伏着二十多具流寇的尸体,死状各异,惨不忍睹。伤者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少年们提着滴血的环首刀,押着十四个浑身抖如筛糠、面无人色的流寇俘虏,如同驱赶牲口般回到村口。俘虏们被粗暴地推搡着,跪倒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王康站在祠堂台阶上,背对着祠堂内摇曳的烛光。月光和火光交织,将他染血的身影投射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拉得很长很长。他手中的三石强弓弓弦犹自带着余温,腰间的猎刀也沾染着暗红的血渍。目光缓缓扫过村口这片修罗场,扫过那些倒毙的流寇尸体,扫过被搀扶回来的、身上带着刀伤矛痕、却兀自咬牙挺立的少年伤员(王勇肩头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但性命无虞),最后落在那些跪在地上、如同待宰羔羊的俘虏身上。
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手臂因连续开强弓而酸痛欲折。但更深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清醒。这不是山林间的猎杀,这是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退路,没有仁慈,只有生与死的选择。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夜风,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祠堂前: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王虎叔,带人收敛尸体,堆到村外焚烧,深埋骨灰,莫留后患。”
“王敦爷爷,安抚村民,清点损失。”
“俘虏,”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十四个抖成一团的流寇,“严加看管!堵上嘴!明日一早,押送陈留郡城!”
“王祢、王固、李敢、赵平!带你们的人,轮流值守!今夜,谁也不准合眼!给我盯死了!”
“其余人等,回屋休息!刀矛不离身!”
命令简洁、冷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气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浴血归来的少年们,此刻看向王康的目光,已不再是单纯的敬畏,而是混杂着狂热、依赖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服从!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用他的弓、他的刀、他的冷静与决断,带着他们从地狱的边缘爬了回来,守住了身后的家园!
“是!”嘶哑却整齐的应诺声响起。
寒月无声,清辉洒落,照亮了祠堂前跪伏的俘虏,照亮了村口尚未干涸的血迹,也照亮了少年们虽疲惫不堪却挺得笔直的脊梁。这一夜,王家村无人入眠。篝火在村口熊熊燃烧,驱散着黑暗和血腥,映照着少年们手中紧握的、染血的刀矛,也映照着他们眼中那被战火淬炼出的、不再稚嫩的光芒。明日押送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