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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俊美得有些过分之外,哪里还有半分诗词中的风骨?
分明就是个油嘴滑舌、专会哄骗无知少女的轻浮浪子!
一时间,柳清沅心中那点残存的仰慕彻底崩塌,化作了满腔的鄙夷和失望。
她扭过头去,连个好脸色也欠奉,只拿后脑勺对着他。
然而,这一幕落在柳传雄眼里,却全然是另一番光景。
柳传雄这等在商海宦海里打滚的老狐狸,何尝看不出秋诚是在调戏?
可这调戏,分明是看上了的意思啊!
他这个女儿,虽说稚嫩了点儿,却也是他柳传雄的掌上明珠。
先前与郑家议亲,那是高攀。
可眼下,若是能攀上成国公府这棵参天大树,那郑家又算得了什么?
柳传雄只见女儿“含羞带嗔”,世子爷“主动示好”,登时觉得这桩金玉良缘大有可为!
他那张精明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非但不恼,反而凑上前去,活像个拉纤的鸨父:
“哎呀呀,世子爷说笑了,说笑了!小女清沅,年纪小,不懂事,若有冲撞之处,还望世子爷海涵!”
说罢,他又虎起脸,对着柳清沅呵斥道:“沅儿!没规矩!世子爷与你说话,是你的福分,怎敢如此无礼?还不快给世子爷赔个不是!”
柳清沅被父亲这般当众呵斥,眼圈一红,委屈的泪水直打转。
她本就对秋诚一肚子火,现下更是又气又窘,偏又不敢违逆父亲,只得屈了屈膝,声如蚊蚋地道:“世子爷......万福。”
“诶,这就对了嘛!”柳传雄抚掌大笑。
秋诚见好就收,亦不再紧逼。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和宽厚,仿佛方才那个轻薄的浪子只是旁人的错觉。
“柳老爷言重了。柳姑娘性情率真,是秋诚失礼在先,怎敢怪罪。”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柳清沅的面子,又显出了自己的大度。
柳传雄更是受用,连连道:“世子爷宽宏!宽宏!”
正当柳传雄还想再说些什么,为二人添柴加火时,忽有管事匆匆而来,在柳传雄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传雄面色一整,立时躬身对秋诚道:“世子爷,郑大人与诸位宾客已至前厅,宴席备妥了,还请世子爷移步。”
秋诚颔首:“有劳。”
柳传雄赶忙在前引路,一行人便穿堂过院,往那宴会正厅而去。
柳家不愧是洛都豪富 ,这府邸修得是雕梁画栋,曲径通幽。
只是那园林堆砌,多用奇石金漆,虽是富丽堂皇,却总透着一股子“金银气”,少了江南世家的清雅底蕴。
行至前厅,果然已是高朋满座,灯火辉煌。
厅中设着十数席,正中上首的主位,自然是留给今日的主宾——河南府知府,郑竹。
而郑竹身边的客位,则虚席以待,显然是留给秋诚的。
郑竹年约五旬,留着一部打理得极好的美髯,面容清癯,神色威严,一袭绯色官袍,更显其一州之主的身份。
他一见秋诚进来,便立刻起身相迎,满面春风:“哎呀,可是成国公府的秋世子到了?郑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厅中一众洛都本地的官员、士绅,一听“成国公府世子”几个字,哪里还坐得住?
呼啦啦全都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秋诚身上,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则是敬畏与巴结。
“下官洛都府通判,拜见世子爷!”
“在下洛都盐运商会,拜见世子爷!”
“久仰世子大名......”
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当然不是因为秋诚的所谓文名,一是因为其父秋荣,而是因为他的准姐夫谢景明。
秋诚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和微笑,他先是对着郑竹深深一揖:“晚辈秋诚,见过郑大人。”
“大人乃朝廷柱石,牧守一方,晚辈途经此地,本该早日拜谒,只因微恙缠身,迁延至今,还望大人恕罪。”
他这番礼数周全,言辞恳切,瞬间便博得了郑竹极大的好感。
“世子客气了!”郑竹捋须大笑,亲热地拉着秋诚的手,将他让至自己身旁的客位,“秋世子能来,便是郑某的荣幸!快请上座!”
柳传雄身为地主,此刻也只能陪坐于侧席。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