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敬您一杯。”
郑竹的冷汗,顺着鬓角就流了下来。
“秋某听说,郑大人您......才是这洛都,真正的‘大善人’啊。”
“秋公子......谬赞了......”郑竹强笑道。
“不谬赞!”秋诚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那股“纨绔”的执拗劲又上来了。
“秋某听说,郑大人您......宅心仁厚,最是看不得......孤儿受苦。这些年来,您和您的族人,在京郊开设‘育幼堂’,广施恩德,收容了无数流离失所的......孩童。”
“轰隆!”
这一句话,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寻常的“政绩”吹捧。
但对郑竹,和坐在他身边的柳传雄来说,却不亚于一道九天惊雷,直直劈在了他们的天灵盖上!
“育幼堂”!
“孩童”!
他知道了!
他真的知道了!
郑竹的脸,“刷”的一下,血色全无。他端着酒杯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酒水洒了一地。
“郑大人?”秋诚故作不解地歪了歪头,那神情,天真中带着一丝残忍,“您......您怎么了?是......是这酒,不合胃口吗?”
“不......不......是......”郑竹的牙齿在打颤,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柳传雄更是两眼一翻,他知道,这回是真的......全完了。
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儿!
如果说“玉狮子”和“捐钱”,是两派政斗。那这“育幼堂”......显然是郑竹的“死穴”!
大皇子那边的张威,虽然粗犷,但不傻。他立刻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哦?郑大人?”张威“嚯”地站起身,他那如熊般的身躯,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什么‘育幼堂’啊?本将怎么从未听说,郑大人还有这等‘善心’?”
“是啊,郑大人平日里,可是‘清廉’得很呢。”
“收容孩童?京郊?我怎么只听说,京郊的‘乱葬岗’,这几年......倒是越发‘兴旺’了?”
大皇子一派的人,开始疯狂地“补刀”。他们虽然不知道“育幼堂”的内幕,但他们知道,只要是郑竹(三皇子的人)在做的事,往死里踩,就对了!
“你们......你们休要胡言!”李若谷拍案而起,“郑大人为官清廉,岂容尔等武夫污蔑!”
“污蔑?他手都抖成那样了!这叫污蔑?!”张威大笑,“我看,是‘做贼心虚’吧!”
“你!”
“我什么我!你个酸儒!老子今天就……”
就在张威捋起袖子,大厅内的气氛即将从“文斗”转向“全武行”的最高潮时——
“咯吱——”
一声刺耳的门轴转动声,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
望江月的顶层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嗯?”柳传雄一愣,他明明吩咐了,不许任何人再进来!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姿绰约、风华绝代的女子,沐浴在月光与灯火中,缓缓走了进来。
她一袭火红色的长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彼岸花,在琉璃灯火下,仿佛在燃烧。她青丝如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那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上,带着一丝慵懒而危险的笑意。
她,正是薛绾姈。
然而,她没有看任何人。
她无视了满堂的权贵,无视了剑拔弩张的两派人马,更无视了高台上那唯一的“主人”秋诚。
她仿佛只是一个......不巧路过的、更高层次的“看客”。
她径直走到了大厅最中央、视野最好、却因两派人马对峙而空出来的那张主桌前。
“你是何人?!”张威第一个呵斥道,“此地......岂是尔等女流之辈可以随意闯入的!”
薛绾姈闻言,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张威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块......碍眼的石头。
“哦?”她轻笑一声,声音沙哑中带着磁性,“你好吵啊。”
她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任何威胁。
她只是......在两派皇子心腹的注视下,在柳传雄和郑竹惊恐的目光中,施施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