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垫的太师椅,放在了秋诚身后,又奉上了香茶。
秋诚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说吧,你能出多少?”狐千机开门见山。
她当然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是几百个姑娘的“管家婆”,只要不违背道义,有钱不赚是傻子。
“柳传雄的一半家产。”
秋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嘶——”
饶是狐千机见惯了奇珍异宝,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柳传雄的一半家产?那足以买下半个姑苏城!足以让狐影门上下这几百号人,锦衣玉食地过上十年!
“你......舍得?”狐千机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钱财乃身外之物。”秋诚笑了笑,“晚辈在洛都,把郑竹和柳传雄斗倒了,这钱......本来就是意外之财。用来换取狐影门的‘友谊’,晚辈觉得......值。”
“好一个‘值’。”狐千机眼神复杂。
她重新拿起烟斗,吸了一口,吐出青烟。
“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光有钱,是不行的。”
“我狐影门虽缺钱,但我们是‘盗’,不是‘奴’。若是为了钱,让你把我们当成私兵,去干些伤天害理、违背侠义道的勾当,那我这几百年的基业,不要也罢。”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底线,我狐影门是不会破的。”
“晚辈明白。”秋诚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肃然。
“这也是晚辈愿意与前辈合作的根本原因。”
他站起身,在大殿内踱了两步。
“晚辈来之前,特意查过。狐影门虽名为盗门,实则......更像是一个‘收容所’。”
“这些年来,前辈收养了无数被遗弃的女婴。那些因为重男轻女被扔在路边的,因为战乱家破人亡的......只要是女孩子,狐影门都收。”
“前辈不仅将她们养活养大,还传授她们绝世轻功、开锁易容、琴棋书画。让她们在这乱世之中,有了自保之力,有了尊严。”
“甚至......据绾姈说,若是门中弟子有了心上人,想要脱离门派嫁人,前辈不仅不阻拦,还会给她们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地送她们出阁,绝不用那些‘三尸脑神丹’之类的毒药控制弟子。”
说到这里,秋诚深深一揖。
“前辈之高义,晚辈佩服。”
“晚辈虽然是个俗人,但也知道什么是‘道’。”
“若狐影门是个藏污纳垢、专门采花盗柳的邪派,哪怕你们轻功再好,手段再高,晚辈也是嗤之以鼻,绝不会踏入此地半步。”
“正因为前辈门风清正,虽为盗,实为侠。晚辈才敢将自己的后背,交给狐影门。”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狐千机握着烟斗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心中那坚硬的防线,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多少年了?
江湖人只知狐影门行踪诡秘,称她们为“女贼”、“妖女”。
官府视她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从未有人,像秋诚这样,看懂了她们。
看懂了这“神偷”外衣下的无奈与温情。
“你......”
狐千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
“你这人......倒是有趣。”
她轻笑一声,眼波流转。
“不过,光会说好听的也不行。我可不是绾姈那种年轻小姑娘,会被你几句花言巧语骗得找不到北。咱们还是......先把规矩定好吧。”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两人就着利益关系,展开了一场极其详尽的谈判。
狐千机虽然感动,但在涉及门派独立性时,却是寸步不让。
“第一,狐影门绝不接任何滥杀无辜的任务。我们是偷东西、偷情报,不是杀手。若非必要,尽量不伤人性命。”
“依你。”秋诚点头,“我也不喜欢血流成河。我要的是情报,是证据,或者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拿回来。”
“第二,狐影门弟子不是你的私兵。若是极其危险、九死一生的任务,比如硬闯皇宫大内这种,我们有权拒绝。除非......弟子自己愿意。”
她也知道薛绾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