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田坐边上的新刻度(1 / 3)

雷战拆绷带那天,基地的向日葵刚好抽出第一片真叶。林晚星蹲在花田边数叶脉,七道清晰的纹路从茎秆延伸到叶尖,像他后背缝合的伤口,终于露出了平整的轮廓。

“在数什么?”雷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拆完线的微哑。他穿着件宽松的作训服,后背的布料轻轻贴着皮肤,走路时还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却执意要跟着来花田。

“李姐说七道叶脉是好兆头。”林晚星仰头时,阳光正落在他肩上,把那道浅粉色的疤痕照得透亮——像戈壁的朝阳落在沙丘上,终于有了温度。她突然注意到他手里攥着个东西,是那封“猎隼”写给他的信,信封边角被捏得起了皱。

“打算拆了?”她拍了拍身边的石头,石面上还留着上次刻向日葵时的凿痕,被雨水泡得发浅。

雷战坐下时,后背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他把信放在膝盖上,指尖在“雷战亲启”四个字上反复摩挲:“‘雏鹰’昨天转去少年营了,临走前说这信里有种子库的最后一组密码,能启动净化程序。”

风拂过花田,新抽的叶片沙沙作响。林晚星想起仓库里那本日志,“猎隼”在最后一页画的向日葵,花盘里的种子排列成串数字,当时以为是随便画的,现在想来或许就是密码。

“技术部试过用日期、坐标解码,都不对。”雷战突然把信推给她,“你拆吧,我怕我带着情绪看不准。”

信封的封口很松,像是被人拆过又重新粘好。林晚星抽出信纸时,掉出半片干枯的向日葵花瓣,和雷战给她那封信里的一模一样,只是边缘更残破,像被风沙磨了很久。

“是戈壁的品种。”雷战的目光落在花瓣上,“‘猎隼’应该去过我们拆弹的那片洼地。”

信纸是气象站专用的记录纸,边缘印着刻度。字迹比日志里的潦草,墨痕深浅不一,像是在急促中写就: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种子库的屏蔽系统应该已经启动。密码是‘花盘转向的角度’——每天凌晨四点,去基地花田看第一株转向的向日葵,花盘与地面的夹角就是当天的密钥,连续三天,组合成九位数。别问我怎么知道基地有花田,我在气象站的望远镜里看了三个月,那片绿是这一带唯一的光。

我弟说你拆弹时总护着那个女孩,像我妈护着受伤的向日葵。她膝盖上的疤,和我家乡田埂上那丛被炮弹炸伤的花茎很像,都是歪着身子也要往上长。

密码启动后,种子会在土壤里发芽,三个月后能净化完三十公里内的辐射。别觉得我在赎罪,我只是想让我妈种过向日葵的土地,能再长出点什么。”

林晚星的指尖停在“膝盖上的疤”几个字上,突然想起在峡谷被子弹擦过的瞬间,雷战扑过来时,后背撞在金属架上的闷响。原来有些注视,藏在看不见的角落,像向日葵跟着太阳,沉默却执着。

“凌晨四点……”雷战突然站起来,后背的动作依然有些僵硬,“现在去准备设备,明天正好是三天周期的第一天。”

林晚星把花瓣夹回信封时,发现信纸背面有行极淡的铅笔字,是用指甲刻的:“我妈说,花盘转向不是为了追太阳,是怕根被晒坏。”她突然明白“猎隼”为什么执着于“无信号区”——他要的不是屏蔽通讯,是给那些受伤的“根”,留片不用设防的阴影。

凌晨三点五十,花田还浸在墨色里。林晚星和雷战带着量角器、相机蹲在第一株幼苗旁,这株是叶寸心改良的抗辐射品种,长得比其他几株高半指,茎秆上的绒毛沾着露水,像撒了层碎钻。

“李姐说向日葵转向是因为生长素避光。”林晚星打着手电,光束里的尘埃在叶片周围浮动,“‘猎隼’连这个都算到了,他肯定研究过基地的培育记录。”

四点整,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越过围墙时,那株向日葵的花盘突然轻轻一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东方倾斜,茎秆弯出道柔和的弧线。

“37度。”雷战报出量角器的读数,相机快门声在寂静的花田格外清晰,“和日志里画的第一组数字吻合。”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准时出现在花田。第二天的角度是52度,第三天是19度,组合成“”后面补三个零?不对,林晚星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翻出“猎隼”的信,重新看那句“花盘与地面的夹角”,突然注意到“地面”两个字被圈了起来。

“是礁石!”她突然站起来,膝盖在露水打湿的石头上磕了下,疼得嘶了声,“花田中央那块刻着向日葵的礁石,以它为基准面测量!”

雷战立刻举起量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