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张在笑。

看见秋蝉，两张脸同时弯腰鞠躬，发出诡异的二重奏：“欢迎、光临！

今日赌局主题：混沌与秩序，哪个更能带来利润。”

赌场内烟雾缭绕，赌桌上的筹码并非数字，而是刻着不同的神祇符号。

粉色的“S”，绿色的“N”，红色的“K”，以及蓝色的“T”。

穿西装打领带的赌徒们歇斯底里地将筹码推向赌桌中央，嘴里疯狂地喊着：

“我全押色孽！欢愉产业才是永恒的蓝海！”

“放屁！纳垢的疫病债券才是真正的硬通货，稳赚不赔！”

千面就坐在吧台后面，他的脸像一块正在融化的蜡，五官在上面缓慢地流动、重组，不断变换着男女老少的模样。

当他看见秋幕掏出的那块蕾丝圣骸布时，流动的五官突然一滞，迅速固定成了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者面孔。

“色孽的信物？”他嘶哑地开口，“看来，你已经被卷进四小贩的赌局了。”

“什么赌局？”秋蝉警惕地问。

千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冒着绿色气泡的液体。

秋蝉认得，那是纳垢信徒最爱喝的腐烂香槟。

然而，当千面将那杯绿色液体推到秋蝉面前时，杯壁上缓缓上升的气泡，却悄然组成了一个不断变化的T字形符号。

这是奸奇的符号。

秋蝉盯着那杯散发着潮湿腐殖土气息的液体，突然想起系统说过，奸奇的信徒就像一群热衷于用密码写日记的中学生，总喜欢用各种诡异的符号传递信息。

“四小贩赌局的核心，是人类的最终形态。”

千面的脸突然变成了秋蝉自己的模样，连说话的语气和嘴角的弧度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色孽赌欢愉至死。”

“纳垢押腐烂永生。”

“恐虐信奉血祭终焉。”

“而我们的主人——伟大的奸奇，赌的是一场席卷所有人的认知革命。”

就在这时，秋蝉的手机猛烈震动起来。

屏幕上弹出的不是新任务，而是一条银行借贷信息：

【终焉银行温馨提醒：尊敬的9527号公民，您已成功申请“基因种子捐赠贷款”，额度10000信用点。每毫升合格基因种子可抵押1000信用点，首次还款日：30天后。逾期惩罚：强制抽取脊髓液以抵扣欠款。】

“系统！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秋蝉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感觉后腰的某个旧伤部位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像是有根无形的针管正在刺探他的脊椎。

“你刚才在通风管道时被暗算了。”千面漠然的说到。

“是奸奇的信徒，他们最擅长在你注意力分散时，用你看不到的方式让你签下契约——这份贷款合同上的签名，是用你刚才滴落的汗水写的。”

“啪、啪、啪。”

千面突然鼓起掌来，他脸上的五官开始高速旋转，最终汇集成一个没有眼耳口鼻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漩涡。

他从吧台底下掏出一个巨大的玻璃罐，里面浸泡着一团不断蠕动的灰色脑组织状物质，在那团物质的表面，隐约能看见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在浮现又沉没。

“这是集体封建道统的实体化标本。”

漩涡中传出嗡嗡的声音，“我们奸奇信徒最喜欢研究这个了——你看这张脸。

昨天他还在高喊绝对的服从是美德，今天就变成了不惜一切的革新才是希望；

有时候道德和正义不是一回事，道德是我们自己设立的规矩，不一定具有正义性。”

突然外面唱起了《四神福报颂》。

商人举锤高呼：“勤劳是美德！”（色孽的呻吟）

——流水线每快一秒，人生的秒针便短一寸（奸奇的钟表）资本家在云端微笑：“福报即正义！”（纳垢的慈父）

——你供奉的每滴汗，都凝成吊死自己的绳（恐虐的绞架）流水线吞下血肉，吐出金币（纳垢的消化）

金币在权杖上增殖，权杖捅进你胃里（奸奇的方程式）道德经书写着：“越劳动越自由！”（色孽的谎言）

——可你创造的枷锁越精美，脖梗的淤青越妖艳（恐虐的艺术）最后审判日，商人问四小贩：

“为什么我越勤劳，属于我的越少？”

四神舔着金币上的血：“嘘…你听——”

商人在劳动中耗费的力量越多，他亲手创造出来反对自身的、异己的对象世界的力量就越强大，他自身、他的内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