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个!”
“把全团的人都拉过来!三班倒,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给老子拉!”
“俺就不信了,几百条汉子,还顶不上你这一台破机器!”
瘸子李的话,像是在死水里扔进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对!李总把头说得对!”
“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咱们有的是力气!”
工人们纷纷响应,他们听不懂什么功率稳定,他们只知道,不能让炉子凉了!
“胡闹!”
张万和猛地一声怒喝,打断了众人的鼓噪。
“你们以为这是打铁铺的风箱吗?这是炼钢!需要的风力是普通风箱的几十上百倍!”
“就算你们能拉动,人力怎么可能做到均匀?你拉一下,我拉一下,风力还是时强时弱!结果和用这台破柴油机一模一样!”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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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在浪费焦煤,浪费矿石,更是在浪费小栓子的那条命!”
最后一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瘸子李的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这个倔强了一辈子的老铁匠,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一边,是代表着传统经验的土办法。
一边,是代表着科学理论的洋规矩。
两边,都是死路。
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气氛压抑到了冰点。
赵刚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一点点往下沉。
他那封“文采飞扬”的报告才发出去没几天,要是这炉钢炼不出来,他赵刚,就成了全旅最大的笑话。
就在这片绝望的死寂中。
一个略带沙哑的,年轻的声音,怯生生地响了起来。
“那个……张工,我……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所有人循声望去。
是王悦。
那个被沈征从俘虏里提拔起来的兵工厂学徒。
此刻,他手里正捧着一本已经被翻得卷了边的德文技术手册,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红晕。
张万和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不耐。
“有什么想法就快说!”
王悦被他一吼,脖子缩了缩,但还是鼓起勇气,指着书里的一张插图。
那是一张结构复杂的机械图,画的是某种利用水力驱动的装置。
“书……书上说,在电力发明之前,欧洲很多工厂,都是用水流的力量,来带动机器的。”
王悦的声音越来越顺畅,眼睛也越来越亮。
“我……我们这个山谷,不是正好有一条小溪吗?”
“我这几天量过,从上游到我们这里,有个十几米的落差!”
他激动地蹲下身,用一块石头在地上画起了草图。
“我们可以在上游筑个小坝,把水引下来,冲击一个巨大的木轮子!”
“让轮子转起来!然后……然后用这个!”
他指着书上一个由大大小小齿轮组成的复杂结构。
“用齿轮!用好几组大小不一的齿轮,把水轮转动的力量,放大,再变稳定!最后带动那个鼓风机!”
“这样一来,只要溪水不断,我们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而且绝对均匀的风!”
王悦一口气说完,紧张地看着张万和,生怕被他斥责为异想天开。
山谷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天才般的设想,惊得呆住了。
水车?
这东西大家不陌生。
可把水车和鼓风机连在一起?还用什么该死的齿轮?
瘸子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死死盯着地上的草图,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对啊!俺怎么没想到!用水!用水的力量!”
张万和却死死盯着王悦,和他手里的那本书,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他身后的德国技工们,已经开始用德语飞快地交流,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个设想,不是简单的水车。
它涉及到了流体力学、机械传动、齿轮变比等一系列复杂的工业原理!
而提出这个设想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营养不良的中国青年!
这一刻,张万和心中那点属于德国工程师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