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木炭,在黑板上重重地写下一个“人”字。
“同志们,看!这个字,念‘人’!”
“一撇,一捺,简单吧?但想把这个‘人’字写直了,站稳了,不容易!”
“我们八-路军,我们中国人,就是要当一个站得直,挺得起腰杆的人!”
他拿起另一块木板,写上“中国”两个字。
“这两个字,大家更要记在心里,刻在骨头里!”
“我们打鬼子,保卫的,就是这两个字!”
战士们听得热血沸腾,握着木炭条的手,都更用力了几分。
知识的火种,就在这简陋的泥坯房里,被轰然点燃。
而另一边,新一团的野战医院,也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军医刘叔,此刻正戴着一副缴获来的花镜,像个虔诚的信徒,用酒精棉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一支玻璃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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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一个邻村送来的孩子,正发着高烧,浑身抽搐,嘴里说着胡话。
孩子的腿被生锈的铁钉划伤,伤口流着黄脓,眼看就要不行了。
孩子的娘跪在地上,哭声都已嘶哑。
“神药来了!神药来了!”
一名卫生员端着托盘,快步跑了进来。
盘子里,放着一支装着淡黄色药剂的针管。
正是沈征口中的“改良金疮药”——青霉素。
刘叔深吸一口气,用那支刚刚消毒过的针管,抽出了药液。
“按住他!”
几名卫生员七手八脚地将孩子按住。
刘叔颤抖着手,将冰冷的针头,扎进了孩子小小的屁股里。
药液,缓缓注入。
孩子的娘,死死地盯着那支针管,仿佛那是救命的仙丹。
一夜过去。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病房,孩子的娘惊喜地发现,孩子不抽了,烧也退了。
她颤抖着伸手一摸,额头冰凉!
“活了……俺的娃活了!”
女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放声大哭。
刘叔和一众医护人员,看着这奇迹般的一幕,一个个激动得手脚都在发抖。
科学!
这就是沈征团长口中的“科学”!
这玩意儿,比烧香拜佛,灵验一万倍!
从那天起,“盘尼西林”这个拗口的名字,连同沈征的名字一起,在整个根据地,被传成了神话。
随着日军的暂时退却,晋西北根据地,迎来了一段宝贵的黄金发展期。
在沈征的规划下,一切都焕发出勃勃生机。
李云龙带着人,把缴获的卡车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硬是鼓捣出了一支像模像样的运输队。
张万和与瘸子李,在后山兵工厂里,用缴获的车床和发电机,夜以继日地攻克技术难关,不但实现了新式步枪和手榴弹的量产,甚至开始尝试仿制迫击炮。
赵刚的扫盲班,如雨后春笋般,在各个村子办了起来,琅琅的读书声,成了山沟里最动听的背景音。
乡亲们住进了新房,分到了粮食,生了病有“神药”治,孩子们有学上。
他们的脸上,重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整个晋西北,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一个真正的模范区。
所有人都觉得,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李云龙更是整天乐得合不拢嘴,挺着肚子,背着手,在根据地里四处溜达,活像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土财主。
“看见没?这就是咱老李打下的江山!”
他逢人便吹,唾沫星子横飞。
只有沈征,依旧平静如水。
他白日里处理着各种繁杂的事务,从水渠的修建,到冬小麦的种植,事无巨细。
到了夜深人静,他总会一个人,在指挥部里,站到天明。
他面前的沙盘,早已不是晋西北的局部地图。
那是一副巨大的,囊括了整个华北的沙盘。
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代表日军兵力部署的红旗。
卧牛山一战,冈村宁次的“囚笼”是被打破了,但他麾下的主力师团,并未伤筋动骨。
这头凶兽,只是暂时缩了回去,舔舐伤口。
一旦它缓过劲来,下一次的反扑,必将是毁天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