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攻关组启航(2 / 2)

三、学堂学子的“纸上功夫”

北境学堂的三个学子在解析组里闹出不少笑话。周先生让他们把“一虎口长”换算成寸数,瘦高个的阿文竟真的按自己的虎口量——他比魏铁山矮半头,量出的尺寸短了两寸。

“傻小子!”魏铁山敲了敲图纸,“图纸是江南工匠画的,得按江南人的平均虎口算。去,把李炉头、张都尉、陈老农都叫来,各量十次虎口,取中间数!”

学子们跑断了腿,捧着算盘算出平均尺寸时,手心全是汗。阿文红着脸把新标好的图纸递过去,魏铁山看着上面“五寸七分”的标注,难得笑了:“这才对。工匠的图纸藏着活人的习惯,光看尺子不行,得问造东西的人咋用。”

更难的是“风压换算”。回风炉的风道角度,图纸上只画了个“约三十度”,周先生让学子们算“三十度时风速损失多少”。阿文翻遍学堂的《格物书》,总算找到公式,可算出的结果和李炉头的经验数据差了一半。

“书里的风是‘干净风’,咱熔炉里的风混着煤烟子,阻力大!”李炉头蹲在炉边,用树枝在地上画风道,“实际角度得再陡五度,风才能冲到底。”

阿文的脸更红了,赶紧改图纸,这次他在备注里加了行小字:“北境煤烟重,角度需调至三十五度——李炉头经验值。”魏铁山看了,在后面补了个“准”字。

四、试工坊的“烟火气”

南坊试工坊的热闹,和东西两院的严肃截然不同。李大姐带着五个织工围着第一台拼木架织机,手指在踏板上磕磕绊绊。

“这左脚踩下去,怎么三根线一起晃?”最年长的王婶急得直跺脚,织出的布面歪歪扭扭,“还不如我那单锭机顺手!”

李大姐赶紧让人去叫解析组,魏铁山和周先生赶来时,正看见王婶要把织机砸了。“别急!”魏铁山按住她的手,转动织机侧面的铜环,“你看,这环往左转半圈,底线就松了,右脚再轻点,三根线就顺了——跟哄孩子似的,得顺着它的性子来。”

他手把手教王婶调铜环,周先生在一旁记:“铜环左转半圈,底线张力减三成,适合新手操作。”半个时辰后,王婶织出的布虽然慢,却平整了许多,她摸着布面,不好意思地笑了。

另一边,陈老农正带着人试犁。新犁在坡地上果然轻快,可到了湿地,犁尖总被烂泥裹住。“得在犁尖侧面加个小铁片,像刮胡子似的把泥刮掉!”老农们七嘴八舌地出主意,陈老农赶紧写在条子上,让人送往西坊。

张都尉拿着条子,让人在犁尖焊了块斜铁片。再试时,烂泥顺着铁片滑下来,犁头干干净净。李炉头看着改造后的犁,对张都尉说:“还是老农学农活懂行,这铁片比图纸上的花哨设计管用多了。”

五、星夜碰头会

夜幕降临时,三组的人又聚回总署议事厅。长案上摆满了物件:拼好的织机木架模型、画满批注的图纸、沾着泥的犁头、织了一半的棉布。

“织机木架成了,明天能装铁零件。”李炉头把半箍铁件往桌上一放,“就是螺栓得用熟铁,库房里的料够再做十个。”

“回风炉的耐火砖试烧成功了,”张都尉摊开测试记录,“黏土掺铁矿砂,烧到第七天,砖面没裂,抗得住高温。”

陈老农掏出试犁记录,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湿地、旱地符号:“加了刮泥片的犁,湿地也能走了,就是……”他顿了顿,“犁杆有点晃,能不能再加个横撑?”

魏铁山立刻在图纸上画了道横线:“加在离犁头一尺的地方,用桦木就行。周先生,让学子们算算尺寸?”

周先生的学子们已经学会了“问经验”,阿文立刻跑去问李炉头“一尺是多少寸”,回来时本子上记着“北境老农说的一尺,比官尺短半寸”。

天宇看着眼前的热闹,忽然想起魏铁山刚来时说的话——“图纸是死的,人是活的”。此刻,死的图纸正在工匠的锤子下、学子的算珠里、老农的泥地上活过来,长出带着北境泥土味的筋骨。

“今晚加两个菜,”天宇笑着起身,“给解析组加壶墨,改造组加斤铁屑(寓意多打铁),测试组加块新布——咱的攻关组,启航就顺顺当当!”

窗外的月光爬上案头,照亮了章程上“民生为本”四个字。长案上的织机零件、耐火砖、犁头和棉布,在月光下像是散着微光,那是技术落地时,最朴素也最动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