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简宇,声音沙哑,带着哽咽:“简将军……主公……主公他已去……我……我……”
他想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说“不如随主公而去”,但在简宇那澄澈而坚定的目光注视下,这些话却堵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知道,简宇理解他的悲痛,但更会坚持履行诺言。
简宇的手并未松开,仿佛在传递一种支撑的力量。他目光扫过那熊熊烈焰,沉声道:“董公临终所托,言犹在耳。白小姐需要你,未来的路,也需要你。这火海,不是你的归宿。活下去,照顾好白小姐,才是对董公最大的告慰,也是对我承诺的成全。”
“白小姐……承诺……”李儒喃喃重复着。是啊,白儿还那么小,她是主公唯一的血脉了。主公将她,连同自己,都托付给了简宇。自己若就此轻生,不仅是背弃了主公的遗命,也让简宇的承诺落空,更将白儿置于真正的孤苦无依之地。
一种更深沉的责任感,逐渐取代了那蚀骨的悲伤与求死的冲动。他看向简宇,眼神中的死寂渐渐褪去,虽然依旧悲痛,却多了一份认命般的平静与依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对着简宇,郑重地、深深地作了一揖:
“将军所言极是……是儒一时悲痛,险些辜负了主公厚望,也险些让将军为难了。”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救命之恩,谨记于心。此后……便有劳主公了。”
这一揖,是感谢,是认可,更是表明了他愿意接受简宇的安排,将自身的安危与未来的道路,交托于这位年轻的“受托之人”。
简宇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舒缓。他松开了手,虚扶一下:“先生不必多礼。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与白小姐汇合。”
李儒直起身,点了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焚尽了他过去世界的烈焰,目光中虽有无限的眷恋与哀伤,却不再有投身其中的冲动。他转过身,步履虽然依旧沉重,却坚定地跟在了简宇的身侧。
简宇在前引路,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残火与断壁。李儒默默跟随,不再回头。熊熊烈火依旧在他们身后燃烧,将两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焦土之上。一种基于承诺的、微妙而坚实的新关系,在这片废墟与火光中,悄然建立。
长安皇城的夜空,被多处火光照亮,昔日庄严肃穆的宫阙楼台,此刻在火光与阴影的交错下,呈现出一种支离破碎的诡异景象。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某种东西烧焦后的刺鼻气味,原本铺陈着精美玉石的宫道如今散落着断箭、破损的兵甲以及已然凝固的暗红血迹。喊杀声并未完全平息,仍在远处的宫苑间此起彼伏,但相较于之前的震天动地,已显露出强弩之末的疲态。
简宇一行人,便在这片战争残骸与动荡不安中穿行而来。
为首者正是简宇。他身上的劲装已有多处破损,沾染着斑斑点点的血污与烟尘,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紧握的一件物事——正是权倾朝野、祸乱天下的董卓之首级!
头颅的断颈处尚有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滴落,在简宇行过的青石板上留下点点触目惊心的印记。他的右手则紧握着一柄染血的长剑,剑锋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烁着寒光。他的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静如水的坚毅,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
紧随其侧的是简雪,她同样经历了一番苦战,发丝略显凌乱,脸颊上沾着些许灰烬,但眼神清亮,手中短刃低垂,身形灵动,与简宇形成默契的犄角之势,共同护卫着队伍的核心。
在他们稍后一些,是面色苍白、惊魂未定,却依旧努力保持着端庄仪态的蔡琰。她一手轻抚胸口,另一手则紧紧牵着一个董白。董白年纪尚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和可怖的环境吓坏了,小脸煞白,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紧紧依偎在蔡琰身边,身体微微发抖,不敢去看简宇手中那颗可怖的头颅,更不敢回想不久前经历的噩梦。
走在队伍最后,身形显得有些佝偻、步履沉重的,便是李儒。他刻意低着头,将自己隐藏在队伍的阴影之中,那身文士袍比之前更加破烂不堪,脸上混杂着悲恸、茫然以及极力压抑的复杂情绪。他知道自己身份敏感,此刻出现极为不妥,但简宇之前的阻拦和董卓托孤之言,以及内心深处对董白安危的牵挂,让他只能硬着头皮跟随。他尽量收敛气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行人刚穿过一道冒着滚滚浓烟的宫门残骸,前方火光骤然亮了些许,只见两条铁塔般的巨汉,正率领着一群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