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乐安深潜,雷火初鸣(1 / 3)

乐安,汉王府邸深处,那间悬挂着巨幅疆域图的密室内。

朱高煦正听着癸的汇报,内容正是北京紫禁城中,新皇如何与重臣议定年号、吉地,以及赵王朱高燧那封言辞异常恭顺、甚至带着惶恐请罪意味的哀表与贺表。

“……赵王表文中,自称‘昔日年少无知,性情浮躁,多有悖逆之行’,深感惶恐,恳请新皇‘念在宗室血脉,宽宥臣过往之罪’,并誓言‘日后定当恪守藩礼,安分守己,绝不敢再有半分非分之想’。”癸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将那份表文中的卑微姿态还原得淋漓尽致。

朱高煦闻言,正在地图上勾勒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这讶异迅速化为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淡淡嘲讽的了然。

“哦?”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那三弟,竟能写出如此……识时务的表文?这可不像是他的性子。看来,临清那一遭,不仅折了他的爪牙,更是彻底吓破了他的胆。”

他走到天井下,望着外面的天,目光变得幽深而锐利。他心中如同明镜一般——赵王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摇尾乞怜的恭顺,根源何在?正是他那“听风阁”在临清事后,遵循他的指令,以雷霆万钧、却又无声无息的手段,精准抹平了一切可能牵连到赵王的痕迹,甚至可能“顺手”清除了一些赵王麾下知晓核心机密的关键人物!

这种“保护”,在外人看来,尤其是身在局中、本就心怀鬼胎的赵王看来,绝非善意,而是一种极其恐怖的、能随时让他“被消失”的致命威胁!这远比朝廷明面上的调查更令人恐惧。朱高燧定然是将这“灭口”与“清扫”的账,算在了某种他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头上,或许怀疑是新皇的暗手,或许疑心是其他神秘势力,但无论如何,其结果就是——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只想拼命示弱以求苟全性命。

“癸,”朱高煦忽然开口,语气平静无波,“临清收尾,处理得干净利落。效果……看来比预期的还要好。”他这话,既是对癸工作的肯定,也是点明了他对赵王恐惧根源的完全掌控。

阴影中的癸微微躬身:“皆是王爷运筹帷幄,臣等依令而行。”没有居功,只有绝对的服从。

朱高煦微微颔首,但脸上的那丝嘲讽很快又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凝重。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赵王如此反常的恐惧,也侧面印证了临清之局的水,远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还要深、还要浑。他能被吓成这般模样,说明他卷入之深,牵扯之广,恐怕超乎你我的预料。北元、白莲教……这潭水下,或许还有我们未曾触及的暗礁。”

他踱步回到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彰德府的位置:“我们虽然借力打力,顺势抹平了痕迹,稳住了他,但也让他变成了一个极度不稳定的惊弓之鸟。这种人,恐惧到极致,有时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或者……一旦有机会,可能会为了自保而出卖一切。”

“王爷的意思是?”癸低声询问。

“这意味着,我们之前的判断需要调整。”朱高煦眼中闪烁着冷静算计的光芒,“赵王已不足为惧,但他本身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和情报源。他对临清之事的了解,他对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势力的恐惧,都是极有价值的信息。‘听风阁’对他的监控,非但不能放松,反而要进一步加强!要像蜘蛛网一样牢牢粘住他,透过他的恐惧和自保行为,顺藤摸瓜,挖出更深的东西。同时,也要防止他因过度恐惧而彻底崩溃,或者被其他势力灭口。”

他的思维飞速运转,将赵王的意外屈服迅速转化为新的战略契机。

“如此一来,乐安这边,更不能有丝毫松懈。”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无比,“我们必须加快脚步,积蓄更多的力量,以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变数。‘听风阁’要更精、更深;‘雷火工坊’要更快、更强!”

“是!臣明白!”癸凛然应命。

“准备一下,”朱高煦下定决心,“本王想去‘雷火工坊’和‘求是书院’看看。有些东西,是时候检验一下成果了。我们必须抢在所有的风暴彻底爆发之前,拥有足以定鼎乾坤的力量!

“是。”癸的身影悄然隐入阴影。

……

片刻之后,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在数名身着便服、眼神锐利的护卫簇拥下,悄无声息地驶出汉王府后门,融入了乐安城午后的人流中。

马车并未在城内过多停留,而是径直驶向西城门。出城后,并未走上通往“砺刃谷”新军大营的显眼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