搐,口吐白沫,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嚎,仿佛瞬间被恶鬼附体,根本无法正常应答。几个回合下来,连用刑的番子都感到棘手,生怕一个不慎将这重要的“活口”给弄死了。得到的有效信息,除了证实此人是个颇有煽动力的妄人之外,关于“齐王”的线索,几乎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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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突破口,反而在那个被生擒的黑衣刺客身上。此人确是死士,意志极为顽强,寻常刑讯难以撬开其口。但诏狱最不缺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经历数轮惨绝人寰的酷刑,其生理与心理防线终于出现了一丝裂隙。然而,比刑讯更早带来转机的,是一次极其细致的搜身。经验丰富的锦衣卫老百户在其破烂囚衣的夹层内,发现了一枚毫不起眼、看似是普通裤线脱落形成的线头,颜色却是市面上少见的靛青。
这线索微乎其微,却让顾乘风眼中精光一闪。他立即唤来几名常年混迹市井、对三教九流门清的档头辨认。其中一人仔细捻了捻那线头,肯定地道:“都督,这线颜色少见,是北边蓟州、宣府一带民间土布常用的一种靛青,染料和织法都跟咱们京畿、江南的不同,更粗糙,颜色也更沉。这厮的衣裳是京城黑市常见的货色,但这线,来历不对。”
“北边……”顾乘风沉吟片刻,立刻下令:“拿我的令牌,调一队精干人马,不要惊动坊官,连夜秘密排查外城所有经营北货、特别是蓟镇、宣大一带土布的商铺、货栈,尤其是近期有生面孔出入、或行为有异的!”
拂晓时分,天色微明。一队缇骑如同鬼魅般突袭了南城一家名为“张记皮货”的杂货铺。店铺表面经营皮子、山货,但当锦衣卫破开其后院一间看似堆放杂物的地窖暗门时,赫然发现了兵刃、弩机、伪造的关防路引,以及一捆与刺客身上搜出的靛青色棉线完全相同的线团!窖内三名留守的悍匪猝不及防,一人被格杀,两人受伤被擒。
分开突击审讯,酷刑与心理攻势并用,其中一名意志稍弱者终于崩溃。据其供述,他们受一名神秘“北地先生”的指派,任务是接应并协助“灭口”,至于楼濂案详情,他们并不知晓,只知此事关乎“前朝贵胄”,并含糊地吐露了几个名字,皆是听闻早已离散、甚至可能已不在人世的齐王府旧部后裔,如“原齐王府仪卫司副率赵安之孙”、“曾为齐王打理过田庄的管事钱贵外甥”等。这些名字如同鬼影,飘忽不定,难以即刻核实,却恰好与“齐王”的线索隐隐挂钩。
这些发现,虽仍真伪难辨,且明显有被人诱导、抛出的痕迹,却如同暗夜中突然点燃的火把,瞬间照亮了一条看似清晰的路径,指向了一个敏感而复杂的方向——那些散落民间、可能心怀怨怼的齐王旧人及其后裔。
就在审讯看似取得“重大突破”时,刑房一侧的暗门被无声地推开。一身玄色常服、披着黑色斗篷的朱瞻基,在几名贴身侍卫的护卫下,悄然而入。他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底带着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顾乘风和顾佐连忙起身欲跪拜,朱瞻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走到主位旁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太师椅上坐下,目光冷冽地扫过刑架上瘫软如泥的楼濂。
“问出什么了?”皇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
顾乘风与顾佐连忙将一夜的审讯成果,尤其是刺客身上发现的北地棉线、由此端掉的京城白莲教窝点、以及匪徒口中供出的“齐王旧部后裔”的名字,详尽的禀报。朱瞻基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扶手,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齐王府……旧人?”朱瞻基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好,好得很!真是阴魂不散!”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一个神棍打着齐王旗号造反,押解途中遭遇灭口,灭口者身上有北地痕迹,其同党窝点藏在京城,而匪徒在酷刑下竟吐露出齐王旧部的后人!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
在朱瞻基此刻充满了猜疑与愤怒的脑海中,一个画面逐渐清晰:某个隐匿在暗处、可能与北地有所关联的势力,勾结了散落民间、对朝廷心怀怨怼的齐王旧部后人,再利用白莲教作为爪牙,扶持楼濂这个妄人,打出“齐王”旗号,意图挑起事端!甚至,北疆兀良哈的入侵,是否也与这巨大的阴谋有关?
“查!给朕一查到底!”朱瞻基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顺着这条线,给朕挖!京城内外,还有多少他们的据点?那个‘上线’是谁?赵安、钱贵的后人,现在何处?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