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何处(二)(709)(2 / 3)

一定得来啊。”入职第三天,部门助理小李热情地邀请。

顾泽本想早点回家陪王媚,但在美国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种非正式聚会往往是建立团队关系的重要场合。

果然,饭桌上,几杯酒下肚,同事们的话匣子纷纷打开。

“顾总从美国回来,可能不习惯我们这套,”团队里的老张举杯道,“但国内市场就是这样,人情往来比什么都重要。”

顾泽笑着干杯,心里却暗暗叫苦。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应酬了。

晚上十点半,顾泽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王媚还坐在沙发上等他,电视里播放着孕期保健节目。

“对不起,第一次团队聚餐,实在推不掉。”顾泽内疚地说。

王媚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蜂蜜水:“理解,入乡随俗嘛。只是以后如果经常这样...”

“不会的,”顾泽赶紧保证,“我已经明确说了,家里有孕妇,不能天天应酬。团队还算理解。”

王媚点点头,但两人心里都明白,在国内职场,特立独行需要付出代价。

七月初,顾泽的父母从杭州来看他们。一进门,母亲就忙不迭地打开带来的大包小包,里面有自己腌的咸菜、织的婴儿毛衣,甚至还有一本厚厚的《孕妇饮食禁忌大全》。

“妈,这些都网上能查到的。”顾泽哭笑不得。

“网上的能信吗?这都是你姨妈的经验之谈!”母亲不满地说。

父亲则拉着顾泽在阳台上抽烟,这是他在美国戒掉的习惯,回国后又偶尔复吸。

“回来感觉怎么样?”父亲问。

“有点累,但挺充实。”顾泽老实回答,“就是工作应酬多,陪小媚的时间少。”

父亲吐了个烟圈:“国内就是这样,你要学会平衡。不过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家人。我看小媚脸色不太好,孕晚期要多注意。”

顾泽点头,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父母在京期间,家里的气氛活跃了许多。母亲每天变着花样做杭州菜,父亲则负责采购和修理家中各种小毛病。王媚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孕吐也减轻了不少。

“有老人在还是不一样,”一天晚上,王媚对顾泽说,“在美国,什么事都得自己扛。”

“但也少了自由,不是吗?”顾泽提醒道。母亲对王媚饮食起居的过度关心,有时也让她感到压力。

“有得必有失吧。”王媚轻叹。

七月下旬,北京进入酷暑。王媚的孕肚已经很明显,行动不便,加上炎热天气,情绪开始波动。

一天晚上,顾泽加班回家,发现王媚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哭泣。

“怎么了?”他急忙开灯,坐到妻子身边。

“今天去产检,医生说胎位不太正,可能需要剖腹产。”王媚抽泣着,“我一个人在医院跑上跑下,缴费、拿药、做检查,累得差点晕倒。看着别的孕妇都有老公陪着,我就...”

顾泽心如刀绞:“对不起,明天开始我请假陪你。”

“不只是这个,”王媚擦掉眼泪,“顾泽,我有点害怕。在国内生孩子好像特别复杂,医生不会像美国那样尊重你的选择权。今天直接就告诉我可能需要剖腹产,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顾泽沉默了片刻。这些问题,他们在美国时并非没有考虑过,但直到亲身经历,才真正理解其中的差异。

“我们还面临一个现实问题,”王媚继续说,“如果我剖腹产,需要更长的恢复期。而你的陪产假只有十五天,之后谁照顾我和孩子?”

这个问题让顾泽愣住了。在美国,他们无亲无故,但公司福利完善,他的陪产假有一个月,而且王媚产后可以享受长达四个月的带薪产假。而在国内,尽管有家人支持,但职场对孕产妇的包容度明显更低。

“我们可以请月嫂,”顾泽提议,“我妈妈也可以多待一段时间。”

“你妈妈?”王梅苦笑,“你忘了她昨天还说我娇气,说她们那个年代怀孕八个月还下地干活?”

顾泽无言以对。文化差异不仅存在于中美之间,也存在于他们与上一代人之间。

那晚,他们谈到很晚。王媚坦言自己对回国决定开始动摇,而顾泽也承认国内职场压力超出预期。但两人也都同意,让孩子在中国出生、拥有中国国籍和文化根基是重要的。

“也许我们太贪心了,想要两全其美。”顾泽最后说。

“不是贪心,只是尝试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案。”王媚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