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锦上添血,一梭破万言(2 / 3)

**听觉**: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呜咽般的轻响;远处市集的喧闹被雨声压得模糊,唯有台下踩踏泥泞的脚步声、孩童压抑的咳嗽声、士子愤然的低语,在潮湿空气中断续回荡。

**触觉**:柳娘指尖触到丝线时,感受到那蚕丝特有的微凉与柔韧,仿佛握住了一段凝固的月光;她掌心因常年操劳而粗糙的茧,与新丝的顺滑形成奇异对比,像抚摸着一段即将断裂的旧梦。

首席织娘柳娘,一个面容清冷、沉默寡言的女子,作为蜀锦世家的最后传人,在万众瞩目下,亲手为那架崭新的织机装上第一束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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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情肃穆,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祭祀。

当她手持沉重的木梭,准备织下第一寸“一统锦”时,台下人群中,忽然爆发出刺耳的讥讽。

“北人粗鄙,只会舞刀弄枪,岂知我蜀锦经纬之妙?让一个北地皇后之妹来督造,简直是笑话!”一名年轻士子高声喊道,引来一片附和。

人群前方,一个身着白衣、气质卓然的青年男子负手而立,他正是蜀中隐秘抵抗组织“白水盟”的首领,大儒李恢之孙——李承渊。

他冷冷地看着台上的一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锦,是汉家魂魄所寄,是先人工艺之凝结,岂是能与铜臭交易、与权术媾和之物!”

话音未落,人群中猛地窜出一条黑影,是个状若疯癫的汉子,嘶吼着“毁此媚锦”,直扑高台,手中寒光一闪,竟是一柄短匕,要割裂那刚刚绷紧的经线!

说时迟,那时快。

斜刺里,一名腰间悬着刻“工”字铜牌的老匠模样的人低声提醒:“娘子,左侧!”

柳娘猛然侧首,只见一道身影闪过,那汉子脚下一绊,惨叫摔倒,匕首脱手飞出。

众人目光扫过,只见一名敦实管事若无其事地收回脚,低头整理衣摆——无人知晓,此人正是内察司密探“梭子”,伪装已深埋数年。

混乱之中,一个谁也未曾料到的人影,竟缓步登上了高台。

“陛下!”李婉与一众官员大惊失色,想要阻拦。

来人正是微服至此的曹髦!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径直走到织机前,从惊魂未定的柳娘手中,接过了那枚冰凉的木梭。

**触觉**:木梭沉甸甸的,表面被岁月磨得光滑,边缘却锋利如刃,触手生寒,仿佛握住了千年的技艺与沉默的愤怒。

**视觉**:他手指修长白皙,与织娘布满茧痕的手形成鲜明对照;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他肩头洇开一圈深色痕迹,宛如披着一方未完成的水墨。

他环视台下骚动的人群,脸上竟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朕闻,蜀锦之贵,在于七日成寸,千丝万缕皆是心血。今日,朕愿在此,亲试一日之功。”

台下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

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竟要亲手织锦?

曹髦不以为意,学着柳娘的样子,笨拙地开始引线。

他的手指从未做过这等粗活,铜梭边缘锋利如刃,只一下,便在他食指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触觉**:鲜血涌出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是温热液体滑落的黏腻感,与丝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伤,还是融入。

**视觉**:鲜血一滴、两滴,精准地落在鲜红丝线上,迅速洇开,血色与朱红融为一体,宛如雪地初阳,染透寒霜。

“嘶——”

台下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见了,皇帝受伤了,血染红了丝线。

曹髦却仿佛未觉疼痛,面色不变,竟真的开始驱动织梭。

动作生涩,却异常坚定。

**听觉**:木梭穿行,发出“咔、嗒”的节奏,像是时光在呼吸,又似战鼓在胸腔中低鸣。

他一边织,一边低声吟诵,声音在雨中清晰可闻:

“一线牵南北,经纬织太平。”

血丝随着他的动作,被一点点织入锦缎之中,在那朱红的底色上,形成了一道奇异而瑰丽的暗纹,宛如清晨第一缕朝霞,映照在未融的白雪之上。

片刻之后,他停下动作,高高举起那段仅有寸许、却浸染了他鲜血的锦缎,声如洪钟:

“此非辱蜀,乃是共荣!朕之血,可入蜀锦;尔等之志,岂容不下一段锦绣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