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生澜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哀戚:“错在不该……不该与韩大人私下往来,不该……隐瞒安安身上的印记……妾身只是……只是不知那印记意味着什么,心中惶恐,又无人可以诉说……”
她将“隐瞒”的原因归结为“惶恐”和“无人诉说”,巧妙地避开了核心秘密,同时暗示了他的“不近人情”才是导致她隐瞒的原因之一。
南宫容璟眸光微动。这个解释,虽然未必能完全打消他的疑虑,但至少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动机。
他弯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沈生澜,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若再让本王发现你有丝毫隐瞒……”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沈生澜连忙保证,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妾身只求王爷,能让安安出去走走……孩子整日关在这里,会闷坏的……”
她适时地提出一个看似微小、实则能松动囚禁状态的请求。
南宫容璟盯着她看了片刻,松开了手。
“明日,会让奶娘带他去花园玩一个时辰。”他直起身,淡淡道,“你,仍需在此静思己过。”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门再次被关上,但没有落锁。
沈生澜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擦去脸上的泪痕,刚才那副柔弱无助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算计。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虽然只是让安安获得了有限的自由,但至少打破了完全囚禁的状态,也向南宫容璟传递了她“服软”的信号。
只是,这种仰人鼻息、靠演戏和示弱换取生存空间的感觉,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走回内室,看着安安恬静的睡颜,轻轻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
为了你,母亲什么都可以做。
哪怕……是将自己的尊严,亲手碾碎,铺成前行的路。
夜色中,她眼底那簇幽暗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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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容璟的应允像在密不透风的囚笼上撬开了一丝缝隙。
虽然沈生澜本人依旧被限制在汀兰水榭,但安安每日有一个时辰可以去花园玩耍,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的微妙转变,也让死寂的水榭多了些许流动的空气。
沈生澜并未因这小小的让步而放松警惕。
她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南宫容璟在看到她“服软”后,施舍的一点怜悯,或者说,是一种更高明的掌控——给她一点希望,让她为了这点希望更加顺从。
而严嬷嬷那双看似关切、实则时刻监视的眼睛,也提醒着她,危机从未远离。
她需要利用这有限的自由,做点什么。
次日,奶娘和加派的护卫带着安安去了花园。
沈生澜站在水榭门口,目送着儿子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回了内室。她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卷书,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
她在等。
约莫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些许动静,是安安回来了。
小家伙跑得脸蛋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一朵刚摘的、有些蔫了的粉色芍药,献宝似的举到沈生澜面前。
“娘亲,给你!花园里的花开得可好看了!”
沈生澜接过花,露出温柔的笑容,将安安揽入怀中,替他擦去额角的细汗:“谢谢安安,花很漂亮。今天在花园里玩什么了?”
“看了花花,追了蝴蝶,还……还遇到了一个好看的叔叔。”安安靠在母亲怀里,奶声奶气地说。
沈生澜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什么样的叔叔?”
“嗯……穿着白色的衣服,坐在亭子里看书,看到安安,还对安安笑了笑。”安安努力回忆着,“他好像……好像有点没力气,旁边还有人给他递水喝。”
白色的衣服,体弱,在花园亭子里……符合这些特征,又能出现在摄政王府花园的,除了韩清辞,沈生澜想不出第二个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他设法进来的?
“那安安和叔叔说话了吗?”沈生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安安摇摇头:“没有。奶娘说不能打扰别人,就带安安去别处玩了。”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小手在自己左边肩胛骨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小声补充道:“不过……那个叔叔这里,好像也有一个和安安有点像的……花花印子。”
听到这话,沈生澜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