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指尖烽燧破迷障枭主冷笑掀棋盘(1 / 2)

纸上的艨艟战船像一颗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元玄曜的心口。

他几乎要攥碎袖中的手。

齐动础,兄长最信任的“拓跋狼骑”。

安诺伽,祖父口中欠石家人情的萨宝。

这两个本该是他臂助的人。

竟在秘密传递南梁军事情报!

可下一秒。

舌尖传来的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

是他咬得太用力,咬破了下唇。

脑海里猛地闪过独孤雁小院里的场景。

兄长血书上“玉牒为假,祖父有私”八个字。

还有祖父在书房里说的那句“这代价,可能比你想象的更沉重”。

冰冷的提醒像一盆冷水。

浇灭了他刚涌起的怒火。

不对。

绝不对。

兄长元承稷能布下横跨二十年的棋局。

绝不会看错齐动础的忠诚。

祖父石弘渊将天下视作棋盘。

更不会让安诺伽这种关键人物倒向敌营。

这其中。

一定藏着比深渊更深的玄机。

是他还没看透的局中局。

元玄曜的目光重新锁定安诺伽与齐动础。

两人仍在用粟特语交谈。

可安诺伽那只戴满宝石戒指的手。

却在桌面下轻轻敲击着——

“嗒……嗒嗒……嗒……”

“嗒嗒……嗒……嗒嗒……”

节奏轻得像落雪。

却在元玄曜的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不是随意的敲打。

是北齐边军的烽燧密码!

少年时在北境。

祖父石弘渊常借着月光。

用枯瘦的指节在石桌上敲出这些节奏。

每一个“嗒”都对应着一道军令。

“一长两短”是“坚守阵地”。

“两短一长”是“伺机突围”。

这些早已刻进他的骨髓里。

而此刻。

安诺伽敲出的节奏。

翻译过来只有四个字:“计划不变!”

元玄曜的脑子“嗡”的一声。

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在眼前翻腾。

黑风谷的尸山血海。

昏迷时反复出现的梦魇。

梦里那个身披南梁铠甲的练师。

挥动令旗的节奏……

与此刻安诺伽指尖的敲击。

分毫不差!

不是巧合。

是铁证!

一个疯狂却冰冷的念头骤然成型。

像九天惊雷劈开所有迷雾——

这是一个局!

齐动础和安诺伽根本不是在给南梁传递情报。

他们是在用敌人最熟悉的方式。

演一场戏!

那张艨艟战船的草图。

不是情报。

是诱饵!

是演给某个隐藏在暗处的、真正的南梁奸细看的。

让他信以为真的诱饵!

脊背的寒意瞬间窜上天灵盖。

元玄曜才惊觉。

祖父与兄长的棋局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敌我。

进入了真假难辨、以假乱真的层面。

他像一个刚摸到棋盘边缘的棋手。

突然看清了棋盘深处。

那层层叠叠的陷阱与杀招。

“谁是猎人?谁是鱼?”

元玄曜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厅堂。

掠过那些满脸谄媚的官吏。

掠过推杯换盏的豪强。

最终停在角落里一个毫不起眼的人身上。

阿斯兰。

萨宝瞻的内侄。

胡邸的总管事。

上次胡邸遇袭时。

这人吓得尿了裤子。

瘫在地上浑身发抖。

此刻却端着酒杯。

看似与宾客谈笑风生。

可他的眼神总在往安诺伽的方向瞟。

浑浊的眼底藏着贪婪与嫉妒。

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亢奋。

像暗夜里跳动的火星。

随时要点燃什么。

是他!

元玄曜的心猛地一沉。

只有阿斯兰能在萨宝瞻的商队里安插人手。

也只有他能接触到胡邸的核心机密。

齐动础和安诺伽今晚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