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喜房中的杀戮(1 / 2)

喜房之内,红烛高烧,将满室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劣质熏香与喜庆的红纸气息,却驱不散那股子令人窒息的绝望。

一张铺着鸳鸯戏水大红被褥的土炕上,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俊俏女子,身着不合身的、粗糙的红嫁衣,双手双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缚着,狼狈地蜷缩在那里。

她就是金舜英,此时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更添了几分凄楚。

金舜英早就哭得肝肠寸断,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将脸上本就简陋的胭脂水粉冲刷得一塌糊涂,活脱脱一张哭花了的脸。

她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如同秋水般清澈的大大的杏目,此刻红肿得像两个熟透了的桃子。

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哀伤。

她的思绪飘回了清晨。天刚蒙蒙亮,她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兴冲冲地跟着父母。

登上了西安城认识的薛昔时借来的雪铁龙汽车。

薛昔时是他们在西安租住的屋子隔壁重庆餐馆老板的儿子。

是一个温文尔雅、略带腼腆,刚考上西北大学的大学生。

他平日里对金舜英颇有好感,只是默默关心,未曾言说。

这次父亲说要带全家来西府找亲戚,薛昔时特意找了一辆相对好一些的小汽车。

还亲自驾车送他们过来,想一路照拂。

金舜英的父母对他也颇为喜爱,想着到了新地方安定下来,若两家有意,或许能成就一段佳话。

这个叫宝鸡的小城南依巍峨的秦岭,北靠奔腾的渭水,风景秀丽。

初到之时,她确实被这里的宁静祥和所吸引。

相比起西安城的喧嚣与日益紧张的局势,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极了她童年时代和爷爷奶奶在东北居住过的抚顺小城。

那是她记忆中最温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自从日本鬼子的铁蹄踏入了东北,她便跟着父母开始了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

从东北到华北,再到西北,一路上兵荒马乱,饿殍遍野。

担惊受怕的日子早已让她心力交瘁。

所以,当她看到这个远离尘嚣、仿佛世外桃源般安逸美丽的小城时,第一眼就深深喜欢上了这里。

心中暗自祈祷,这一次,真的能找到一个可以安稳度日的家。

她甚至已经开始畅想着,在这个远离战火硝烟的小城,或许能重新拾起书本。

亦或许能跟着母亲学做些针线活,或许能在傍晚时分,和新认识的邻家女孩一起在河边散步……

然而,命运的残酷往往在最美好的憧憬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正当她沉浸在对未来的无限遐想中,憧憬着一段平静安稳的生活时,一群骑着高头大马、面目狰狞的汉子,如同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突然包围了他们乘坐的小汽车。

为首的是一个肥硕的中年汉子,满脸横肉,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绸缎衣衫,腰间别着两把盒子炮,眼神色眯眯地在金舜英身上打转。

后来她才从那些喽啰的口中得知,这个恶煞般的头目,人称“三团长”——

一个听起来似乎有些官方,实则是当地臭名昭着的土匪头子。

三团长看上了金舜英清秀脱俗的相貌。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立刻就放出了贪婪的光芒,显然是心生歹意。

他骑着马,用马鞭指着金舜英,对金家夫妇恶狠狠地说:

“老东西,你这闺女长得不错,有福气!跟了老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父母哪里肯愿意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年纪可以当她爹、且一看就不是善类的肥硕中年土匪头子?

父亲当即上前理论,却被那三团长一脚踹倒在地。

母亲哭喊着扑上去,也被土匪粗暴地拉开。

薛昔时还要上去阻止,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一群土匪的对手。

被那帮土匪一顿拳脚,打得浑身是伤,爬不起来了。

那一群无法无天的土匪竟然直接动了粗,用绳索将爹娘和她像捆牲口一样捆了个结实。

然后押解着,一路打骂,将他们带到了这个戒备森严的庄子——

这里,便是那土匪头子三团长的老巢。

刚被带到这里时,那个叫三团长的胖子便急不可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