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松和顾瑞卿闲聊了几句,便再也坐不住了。
因为此刻的他,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久违的干劲与激情,每一个细胞都在为即将开启的事业而雀跃。
敲定了那批关键设备的事宜后,悬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但紧接着,另一个更为迫切且核心的问题便凸显出来——人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好的设备,若没有得力的人手,也不过是一堆废铁。
他深知,军械厂要想早日投产,技术工人和学徒是根基。
一想到大公子也对军械厂开工生产的迫切期望,顾长松的心中便又安定了几分。
这间接说明,一旦产品下线,销路方面应该不成问题,这无疑是给军械厂的未来注入了最有力的保障。
如此一来,他更是恨不得肋生双翼,让厂子明天就能立刻开工,机器轰鸣,产品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最好能恢复当年东北顾氏五金厂的盛况。
因此,他必须马不停蹄。
那些先前就已经联系好,有意向跟着他干的东北老技工和几个手脚勤快、脑子灵光的学徒,他今天一定要亲自再去登门拜访一趟,把去华阴秦家庄建厂开工的具体事宜和他们一一说定。
还要打消他们的疑虑,让他们安心跟着自己走。
这关乎到工厂的核心生产力,半点马虎不得。
除了人员,运输也是个大问题。
设备、原材料,日后还有产品,都需要便捷的交通工具。
所以,他还得抽空去趟运输公司,打听一下雇佣汽车的价格、路线,最好能尽快敲定几辆可靠的车子,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明天能否雇佣一辆汽车,将已经谈好的人员送到秦家庄去。
还要雇一些修缮房屋的泥瓦匠和民工......
最好是和他们谈好长期的合作,因为秦家庄的面积足够大,厂子还需要扩大。
这些事情若不一一落实,他感觉自己这心里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连吃饭都不会安稳,更别提在这里闲聊了。
秦云让顾家姊妹先聊着,自己起身送顾长松出门。
趁着秦云送他到院子门口的当口,顾长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一把拉住秦云的胳膊,将他拽到院子外面一角,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问道:
“秦小子,有件事我得问你。
这工人的工资,我们打算怎么算?
是按天算,还是按月结?
技工和学徒的工钱标准如何定?
有没有什么额外的补贴?这些都得有个章程才好跟工人们说啊。”
秦云闻言,脸上露出了一副典型的“甩手掌柜”的表情。
他淡淡一笑,摆了摆手:
“顾厂长,你是行家,这些具体的运营事务我可不懂。
这军械厂,我是全权委托给你了,用人、管事、定规矩,你看着办就行,我相信你的能力。”
“……”
一句顾厂长,怼的顾长松顿时无言以对,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他本以为秦云会给出一些方向性的指示,没想到竟是如此彻底的放权,或者说……甩锅。
他愣了足足有好几秒钟,才缓过神来,哭笑不得地又追问道:
“秦小子,话虽如此,但财务这块总得有人管吧?
你最起码,也得找一个经验老道的账房先生来打理账目,管管钱财进出啊!
不然,这钱怎么花的,赚了多少,亏了多少,总得有个数吧?”
秦云闻言,双手一摊,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又带着点滑稽的神情:
“顾厂长,你有所不知啊,我现在可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又没有认识的人,从那里请账房先生哦?”
顾长松彻底沉默了。
他看着秦云那副“我是孤儿我有理”的表情,心里头那个气啊。
恨不得指着秦云的鼻子骂他一句“你这个老六”!
这话说的,好像这军械厂跟他没关系似的!
但他也知道,秦云这是铁了心要让他既当爹又当妈,把所有事情都扛起来。
半晌,他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认命地长叹了一口气,谁让昨天接了这小子的150根大黄鱼和50根小黄鱼。
这就等于人家把大部分身家全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