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的天气,向来就像个喜怒无常的孩子,说变就变,让人捉摸不定。
尤其是在这季节交替的当口,更是将其多变的性子展现得淋漓尽致。
刚入秋那几日,老天爷仿佛打翻了墨水瓶,阴沉得厉害,连绵的阴雨霏霏不绝,淅淅沥沥地一下就是好几天。
雨丝细密,带着一股沁骨的凉意,仿佛要把整个夏天残留的暑气都冲刷殆尽。
气温也像是坐了滑梯一般,“嗖”地一下就降了足足二十几度,让人猝不及防。
前几日还穿着单衣摇着蒲扇,转眼间就冷得人牙齿打颤,即便翻箱倒柜找出了棉袄穿上,裹得严严实实,那股寒意依旧能从衣领袖口钻进来。
这样还冻得人忍不住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只想缩在暖和的炕头不愿动弹。
可谁曾想,这股子阴冷劲儿还没持续几天,就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秋老虎,带着它那股子不容分说的燥热,又蛮横地占据了关中大地。
这太阳像是个巨大的火球,毫无遮拦地炙烤着大地,空气都仿佛被扭曲了,走在路上,脚底下都能感觉到地面传来的滚烫热气。
气温又像回到了夏天,又飙升了十几度,热得人穿着汗衫子都浑身冒汗。
秦云这阵子正帮着于掌柜忙着炼制那几块精铁。
铁匠铺里,炉火熊熊燃烧,风箱“呼嗒呼嗒”地拉着,铁块烧得通红,被大锤砸得“叮叮当当”直响,火星四溅。
本来就闷热的铺子,在炉火的烘烤下更是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
秦云和于掌柜两个人,才在里面忙活了一个小时,就已经是汗流浃背,浑身上下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透了衣衫,黏糊糊的别提多难受了。
秦云实在热得难受,就出来想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解解乏,去去这一身的臭汗。
关山镇虽说如今不复当年的繁盛,但毕竟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岁月,是方圆百里内数一数二的大镇。
镇上的基础设施还算齐全,就比如这家叫“清池”的澡堂子,虽说有些年头了,青砖灰瓦的门面也略显陈旧,但里面收拾得还算干净。
更难得的是,居然还保留着几个带隔间的雅座单间,能让人安安静静地泡个澡,不受旁人打扰。
秦云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要了一个单间。
付了钱,伙计领着他来到后院一个僻静的小房间。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挺整洁,里面一个不算小的木制浴桶,已经让人提前烧好了热水,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淡淡的水汽。
秦云舒舒服服地褪去衣衫,将自己浸入温热的水中,那股子暖意瞬间包裹了全身,疲惫仿佛都随着汗水慢慢蒸发了出去。
他闭上眼睛,靠在桶边,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惬意与放松,不多时,便有些昏昏欲睡,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秦云半梦半醒之际,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隔壁的隔间似乎传来一阵细微的说话声。
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秦云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几分。
因为那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日语。
他屏住呼吸,仔细地倾听着。
这一听,秦云的心猛地一沉,睡意全无!
那说话的声音,语调有些古怪,带着一种特有的、生硬的腔调,虽然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并且试图模仿本地人的口音,但那骨子里的发音习惯是藏不住的。
秦云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那赫然是两个操着日语口音的人在低声交谈!
在这远离城市的关山镇,在这不起眼的澡堂单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日本人?
而且,他们似乎还在刻意隐瞒身份,低声细语,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一股莫名的寒意,夹杂着一丝警惕与不安,瞬间从秦云的心底升起。
“小松桑,你的有什么发现没有?”
“麻生太郎,说了不要讲日语!”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怕什么,这里的支那人愚蠢无知,哪里能听懂我们说什么?”
刚才说日语的人还有些不服气,依旧用日语说着。
不过应该还是比较畏惧另一个人,随后就用汉语轻声说:
“小松桑,你探查到了那座金矿的产量和金子存放地了吗?”
这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