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茉莉花(1 / 2)

夜色悄然浸染了整片天空。

新修葺的后院露台上,青石板被月光映照得泛着温润的光泽,四周点缀着几盏古朴的宫灯,散发着柔和而朦胧的光晕。

顾芷卿、秦朵,还有金舜英,正与秦云一同围坐在藤编的桌椅旁。

晚风轻拂,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却也吹散了白日的喧嚣与浮躁。

今日是既朔,即农历十一月初二,月相朦胧,那轮新月如一位初出深闺、未经世事的少女,羞怯地躲在薄云之后,只偶尔露出纤细的娥眉,稍不留神,便又隐匿了踪迹,引得人频频回首寻觅。

没有明月的朗照,夜空便成了星辰的舞台,漫天的星辰如同被打翻的碎钻,密密麻麻地散落在深邃的天际间,闪烁着清冷而神秘的光芒,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亘古的传说。

露台之外,庭院中的百花早已在秋风中凋零殆尽,唯有那凌霜傲放的菊花,此刻正开得热烈而奔放,成为这萧瑟季节里最亮眼的一抹色彩。

顾芷卿素来爱菊,早在露台动工之初,便特意吩咐花匠沿着露台边缘精心栽种了十几种不同品种的菊花,有墨菊的深沉,白菊的清雅,紫菊的高贵。

而在这众芳之中,她最偏爱的,却是那看似平凡的黄菊。

只因她独爱黄菊那份淡然悠远、不与群芳争艳的清香,更喜它“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那份坚韧与顽强。

为此,她还特意在靠近众人藤椅的地方,做了一个花台,错落有致地摆放了十几盆精心培育的黄菊。

此刻,正值菊花盛开的鼎盛季节。

那黄菊,无数道细密如丝的花瓣,顶着金灿灿的颜色,肆意地向四周伸展开来,却又在顶端微微向里卷着,打着俏皮的小卷儿,仿佛蕴藏着一股不屈的拧劲儿,从层层叠叠、翠绿欲滴的叶片间奋力抽出,骄傲地展示着生命的活力。

沁人心脾的幽香随着晚风阵阵袭来,丝丝缕缕,萦绕在每个人的鼻尖,令人心旷神怡。

秦朵是个小音乐迷。

她见月色正好,花香袭人,兴致勃勃地从下面专门给她设置的琴房里取来了她心爱的小提琴,调试了几下琴弦,清了清嗓子,对众人笑道:

“今日月色这般美好,我便献丑,拉一首我这两天练习的《良宵》给哥哥和姐姐们听吧。”

说罢,她微微垂眸,将琴弓轻搭在弦上。

悠扬婉转的《良宵》旋律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在寂静的夜空中缓缓流淌。

琴声时而低回缠绵,如私语呢喃;时而轻快活泼,如清泉跳跃。

苏眉与林小婉都听得如痴如醉,眼中满是欣赏。

唯有秦云,实在是个“乐盲”,对这高雅的丝竹之乐毫无感觉。

他强撑着听了一会儿,只觉得那婉转的调子如同温柔的催眠曲,眼皮越来越沉重,脑袋也开始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竟昏昏欲睡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顾芷卿眼尖,见他这般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趁众人不注意,伸手在他腰间软肉上狠狠拧了一把。

“嘶——”秦云吃痛,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茫然地看向四周,对上顾芷卿嗔怪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然而,这一切都被秦朵看在眼里。

她一曲未了,见哥哥竟在自己的琴声中睡着了,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委屈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赌气地放下琴弓,小嘴撅得老高,默默地坐回椅子上,扭过头去,不再搭理秦云。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秦云知道自己伤了小妹的心,急忙赔笑脸,却见秦朵不为所动。

他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什么,故作神秘地凑上前,轻声说道:

“小妹,别生气嘛,哥哥只是听到你的琴声想事情想得入迷了。

哥哥问你,你听过贾科莫·普契尼的《图兰朵》吗?”

秦朵虽还在生气,但听到“普契尼”、“《图兰朵》”这些音乐界的名词,耳朵还是忍不住动了一下。

她平日里在琴行学琴,也曾听金师傅提起过这些外国作曲家和歌剧名作,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微微侧过头,低声道:

“琴行的金师傅有一张《图兰朵》的唱片,我曾经好奇,听过两回,但那歌剧唱腔奇特,情节复杂,实在是听不懂!”

她一边说,一边还做出苦恼的表情,逗得顾芷卿和金舜英都笑了起来。

见妹妹搭话,秦云心中一喜。

这《图兰朵》可是大名鼎鼎,后来还被那位张大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