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要听得懂你们忏悔的每一个字(1 / 2)

百影水电站巨大的混凝土坝体横亘于两山之间,拦蓄的河水在泄洪道口翻涌出雪白的浪花,发出低沉而持续的轰鸣。

涡轮在谷地震颤,发出低沉而恒久的轰鸣,如同大地深处搏动的心脏。

这声音,对于电站的中国员工们而言,已从最初的陌生噪音,化作了流淌在血液里的熟悉节奏。

经过数月不分昼夜的磨合与操练,电站的中国员工们已然褪去了最初的生涩与紧张。

他们穿梭在轰鸣的机房、高耸的闸门、复杂的控制室之间,动作娴熟,眼神专注。

阀门开合的时机、仪表盘上细微的读数波动、备用机组的切换流程……

这些曾需外籍工程师手把手教导的关键操作,如今已化作他们肌肉记忆的一部分。

“他们进步的速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克里森靠在主控室的栏杆上,望着下方忙碌的身影,由衷地对身旁的秦云感慨道。

这位来自美国的工程师,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秦,我敢以我祖母的苹果派发誓,这一批工人是我职业生涯中见过最坚韧、最专注、最具上进心的一群人了。

他们像海绵一样吸收知识,不怕脏累,仿佛每一滴汗水都是为了浇灌某个更宏大的目标。”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一个身形瘦削、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年轻身影上。

“特别是那个小伙子,姜辰祥。他不仅学得快,甚至能跟我用简单的英语交流了,还会帮其他工友翻译操作手册上的关键术语。”

姜辰祥,这个名字在秦岭机械厂和水电站的圈子里,早已不仅仅是一个勤奋学徒的代名词。

而是大多数东北人的一个缩影。

他像一颗深埋于冻土、却在春日里顽强破壳的种子,带着无法言说的沉重过往,在这里寻找着生长的力量与复仇的微光。

时间倒流回1931年深秋的东北。

沈阳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九一八”事变的耻辱与愤怒已如野火般在东北大地上蔓延。

在辽宁抚顺,年仅十七岁的高中生姜辰祥,和千千万万东北青年一样,胸中燃烧着对入侵者刻骨的恨。

他的世界原本简单而温暖:

严厉却慈爱的父亲在抚顺平顶山的矿上做工,母亲操持着清贫却温馨的家,姐姐温柔娴静,弟弟、妹妹活泼好动。

然而,这一切都在1932年9月那个黑色的日子被彻底碾碎。

9月15日,以梁聚富为首的辽宁民众抗日自卫军,如同黑夜中的闪电,突袭了日军在抚顺的重要据点——平顶山配给站。

熊熊烈火吞噬了日军的物资仓库,自卫军战士的怒吼与枪声撕破了寂静的夜空。

次日,他们又袭击了杨柏堡采碳所,几名耀武扬威的日本监工倒在了复仇的子弹下。

这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侵略者狂妄的脸上。

然而,“睚眦必报”早已刻入了侵华日军的骨髓。

他们需要一场血腥的“膺惩”来震慑所有敢于反抗的中国人。

9月16日,大批全副武装的日军如蝗虫般扑向平顶山村。

刺刀的寒光驱赶着惊恐的村民和矿工,无论老幼妇孺,都被强行驱赶到村西的一片洼地。

绝望的哭喊声、日军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随后,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密集而冷酷的机枪扫射声、手榴弹的爆炸声……

一瞬间,三千余手无寸铁的百姓:

矿工、农夫、小贩、老人、抱着婴儿的母亲、懵懂的孩童被屠戮,空气瞬间被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填满,温热的血浸透了初秋微凉的泥土,汇成暗红粘稠的溪流,无声地诉说着人间至惨。

洼地已成人间屠场,尸骸枕藉,惨不忍睹。

然而,恶魔的“工作”并未结束。

戴着白手套的日军军官冷漠地挥手下令,端着上了刺刀步枪的士兵们,如同机械般踏入尚有余温的尸堆。

他们面无表情地翻动着同胞的遗体,用刺刀精准地刺向任何一丝微弱的呻吟或抽搐。

冰冷的钢铁穿透胸膛、挑开肚腹,连蜷缩在母亲冰冷怀抱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

这并非战斗,而是彻底的、有组织的灭绝。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内脏破裂的气息。

翌日,当第一缕惨淡的阳光试图穿透笼罩平顶山的死亡阴云时,另一群人出现了。

他们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