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六月三十日,暑气蒸腾。
田慧炳与梅利民率领的两支精干小队,身着粗布短褂,扮作寻常商贩脚夫,悄然抵达北平城外。
行至廊坊左近,尘土飞扬的驿道上,一队趾高气扬的日军巡逻小队突兀地横亘在前。
狭路相逢,日寇见众人行色匆匆,疑窦顿生,蛮横地上前盘查搜身,言语间极尽侮辱。
冲突在电光石火间爆发。
田、梅二人临危不乱,指挥队员依托路旁沟坎、土包沉着应战,枪声如豆,在空旷的华北平原上显得格外刺耳。
一番短暂而激烈的交火,日军小队被暂时压制,我方亦有两位弟兄不幸中弹挂彩,所幸伤势不重。
田慧炳当机立断,下令队伍向南急速撤离,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夜幕的掩护,终于甩脱了日军后续闻声赶来的增援部队。
事后风闻,恼羞成怒的日军竟将冲突地点附近的无辜百姓尽数抓捕,更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五六名稍有反抗或只是神情不满的平民残忍枪杀。
消息辗转传来,队员们无不目眦欲裂,胸中怒火翻腾,纷纷攥紧拳头要求杀回去救人雪恨。
“血债血偿!”的呼喊在临时歇脚的窝棚里压抑地回荡。
田慧炳强忍悲愤,面色铁青地拦住了冲动的弟兄们:
“眼下重要的是赶紧赶到北平!
仇要记下,血债要还,但不是现在!撤!”
队伍最终绕行青云店镇,辗转迂回,撤至了相对隐蔽的南海子休整点。
秦云接到报告,深知事态严峻,严令他们在南海子暂避锋芒,舔舐伤口,静待时机。
这时候和日军的冲突,不但会暴露行踪,而且也会提前激发战争爆发的时间。
七月三日,苏志勇小队顺利抵达北平南郊的大兴县。
他们的情报更为具体:
一支装备精良的日军部队已在大兴城外构筑简易工事,似有常驻之意。
秦云闻讯,立刻指示苏志勇部也向南海子靠拢,与田、梅两部汇合。
同日,特战队主力也已化整为零,分批潜行至河北固安县。
秦云发出密电,命令特战队全体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路军军服,尤其要伪装成该军38师官兵,以此身份作为掩护,迅速向南海子集结。
因为他得到消息,38师的三个团、第二旅和军官教导团正在南苑军营驻扎。
当夜,三支小队与特战队主力在南海子芦苇荡深处的秘密营地胜利会师。
没有多余的寒暄,秦云发来电令:
所有人员按照特战队原有的编制进行整编,迅速恢复建制,形成统一高效的战斗力量。
整编完毕,营地肃杀无声,只闻虫鸣与风吹芦苇的沙沙声。
收到电令:“原地待命,加强警戒,枪弹上膛,枕戈待旦!”
七月四日,“棕榈泉号”的大型远洋货轮,已经停泊在了天津港码头。
秦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撤离计划的关键环节已然就位。
他即刻点将,命经验丰富、心思缜密的田慧炳,带领二十名最精锐的特战队员,换上便装,秘密潜入北平城。
他们的任务是与姬宏杰接头,共同护送中央银行襄理顾良弘、樊勇德的家眷,以及二十余名亟需转移的进步学生安全撤离北平。
行动十分顺利,在姬宏杰周密的城内接应下,这支特殊的“护送队”混迹于逃难的人流中,安全抵达天津港,并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庞大的“棕榈泉号”。
七月六日下午,完成护送任务的田慧炳带着队员们风尘仆仆地返回北平复命。
他们带回的情报令人心头一紧:
返程途中,发现北平东郊及廊坊一带,日军兵力调动异常频繁,军车辎重络绎不绝,警戒森严,俨然一幅大战将临的态势。
他们被迫绕道永清县,才艰难地避开了日军的层层封锁线。
“鬼子的大动作来了!”
田慧炳语气凝重。
秦云扫视着地图上被日军重兵云集的地点,斩钉截铁地对所有干部下令:
“传令下去,全体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枪擦亮,刀磨快,随时准备行动!”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夜,永定河畔的卢沟桥,在闷热的夏夜里失去了往日的宁静。
驻丰台日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八中队,悍然在未通知中国地方当局的情况下,于中国驻军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