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日军的暴行 第三更)(1 / 2)

李港的秋风似乎带着海水的咸涩,卷过屋顶,发出沉闷的呜咽。

秦云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三天,每日枯坐在无线电室的一角,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仿佛在给内心的忐忑打着节拍。

面上,他依旧是那个沉稳的指挥官,眉头不皱,眼神如古井无波,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均匀,生怕一丝涟漪暴露了心底的汹涌。

可谁又能想到,这平静的外表下,却在上演着一场无声的狂澜?

田慧炳的无线电静默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时间越久,刀刃便越锋利。

秦云不敢贸然发电询问,生怕一个不慎就破坏了田慧炳的计划。

他只能靠窗伫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思绪如潮水般拍打着记忆的岸礁。

反倒是苏志勇的电报,从遥远的山西战场漂洋而来,几乎每日不断。

这些电文是秦云唯一的慰藉,也是唯一的折磨。

它们带来了忻口会战的残酷全景,字字句句都浸染着硝烟与鲜血。

秦云展开每一封电报时,手指总不免微微发颤,仿佛能嗅到纸上那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历史的重演让他心惊,却又不得不直面:

日军铁蹄的南侵,从来不是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的吞噬。

山西,这片控山带河的重镇,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太原若失,华北将如断脊之蛇,再无回旋余地。

苏志勇的电报里,细节如刀锋般锐利,切割着秦云的神经。

电报的开篇,便勾勒出一幅绝望的图景。

8月,日军“华北方面军”在寺内寿一的指挥下,如恶狼般扑向晋北。

第五师团担任主攻,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在东条英机的驱使下侧翼配合,两股兵力如钳子般合围。

秦云读到这里,眼前浮现出地图上的箭头——天镇、阳高、大同,这些地名不再是冰冷的坐标,而是血肉横飞的战场。

9月10日,阳高失守,天镇屏障崩塌;

13日,大同兵不血刃落入敌手。

阎锡山的军队被迫退守内长城,但日军如影随形。

14日便兵分两路:

一路沿同蒲路直扑太原,另一路由第五师团攻占广灵,向灵丘、浑源进逼。

中国军队的抵抗,在钢铁洪流前显得悲壮而无力。

秦云能想象那些士兵的脸——年轻、疲惫,却紧握着锈迹斑斑的步枪,在弹雨中坚守每一寸土地。

20日灵丘失陷,守军退向平型关,那里即将成为血肉磨坊。

9月21日至今,平型关的厮杀让秦云读得窒息。

电报的字里行间,是阵地反复易手的惨烈:

士兵们在泥泞中搏杀,刺刀见红,炮火将山岭犁成焦土。

日军攻势如潮,中国军队伤亡枕藉,却死战不退。

就在这时,苏志勇笔锋一转,带出一线曙光:

八路军一一五师,于9月25日在平型关设伏,一日之内歼敌千余,缴获辎重无数。

平型关大捷!

这五个字在电报中熠熠生辉,秦云读到此处,不禁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他深知此战的分量:

这是抗战以来第一次真正的胜利,一举粉碎了“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全国人民的斗志,仿佛被这一把火点燃,从东北的密林到江南的水乡,无数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但胜利的喜悦转瞬即逝,日军的反扑更加疯狂。

28日茹越口失守,中国军队退守铁角岭;

血战之后,繁峙陷落,平型关守军后路被断,被迫撤向五台山。

至10月1日,代县沦陷,日军察哈尔兵团另一部攻占朔县,越过阳方口,直指宁武。

内长城防线彻底崩溃,忻口——这太原的最后屏障,暴露在敌军的炮口之下。

苏志勇的电报越往后,笔调越发沉重。

忻口会战是一场史诗般的防御战,第二战区集结了28万大军,由卫立煌指挥,国共两党罕见地并肩作战。

国民党军队在正面阵地死守,用血肉之躯筑成长城;

八路军则如幽灵般深入敌后,夜袭阳明堡机场,摧毁敌机24架,切断了日军的补给线。

秦云读着这些描述,心头涌起复杂的情绪。

有对勇士的敬意,有对牺牲的痛惜,更有对时局的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