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大战前3(1 / 2)

寒风,裹挟着长江水汽特有的湿冷,刀子般刮过老山光秃秃的树枝。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清晨,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似乎随时要压垮这座南京北郊的最后屏障。

秦云和他身后疲惫却目光锐利的八十三名特战队员,终于抵达了老山脚下的秘密营地。

四辆沾满泥泞的装甲卡车,是将那些卡车送走以后的机动力量。

车轮碾过冻得坚硬的路面,发出吱嘎的呻吟。

营地隐在一片枯黄萧索的山林背阴处。

这里驻防的是黔军102师609团第三营营长陈昌明。

在这里,秦云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与绝望。

老山,这座曾以秀丽风光闻名的金陵屏藩,如今只剩下肃杀。

远处,南京城的方向,沉闷的炮声如同大地深处的痉挛,零星炸开的火光和腾起的浓烟,刺破冬日阴霾的天空。

偶尔,几声尖锐的破空声掠过,是日军侦察机的身影,它们像寻找腐肉的秃鹫,偶尔丢下几颗炸弹,在周遭炸起新的焦土。

102师是刚刚被划归到胡宗南第一军麾下的黔军残部。

他们是刚从淞沪绞肉机里撤下来的,原近万人的102师,如今能拿枪的只剩下三千出头。

而609团更是凄惨,仅存两个营的架子,陈昌明手里的这个第三营,实际只有两个残缺不全的步兵连和一个徒有其名的“机枪连”。

两挺打光零件就要散架的重机枪,三挺同样状况堪忧的捷克式轻机枪,便是全部家当。

没有电台,断绝了与上级的即时联系;

没有卡车,一切只能靠双脚和草鞋。

挖掘战壕的铁铲、锄头,不少是从山下早已十室九空的村庄里“征用”来的。

更令人心酸的是营里的士兵:

三分之一带着淞沪留下的伤,有的裹着渗血的破布,有的瘸着腿,无声地诉说着那场血战的惨烈。

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

秦云和他的特战队员们几乎以为自己误闯了某个大型难民营或民团。

官兵身上的衣物如同万国博览会:

中央军的春夏单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缴获的日军土黄色棉袄臃肿地套在身上;

更多的则是黔军标志性的、薄得透风的灰色单衫。

脚下的鞋子更是五花八门:

日军笨重的翻毛皮鞋套在瘦小的脚上显得格外滑稽;

中央军的棉靴是少数幸运儿的装备;

千层底布鞋勉强算是体面;

更多的,是破破烂烂、几乎只剩几根草绳的草鞋,甚至赤着一双布满冻疮和裂口的脚板,直接踩在冰冷的冻土上。

武器更是寒酸的大杂烩:

老旧的赤水造、汉阳造、川造、粤造、沪造步枪锈迹斑斑,枪托断裂就用铁丝捆缚;

唯一能提振点士气的,是前两天刚补充的十几杆德制毛瑟98K步枪和几支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在杂乱的装备堆里闪着格格不入的冷光。

当装备精良、身着统一制式冬季作战服、背着新式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的特战队员们跳下卡车时,那股精悍之气仿佛一道无形的冲击波。

秦云敏锐地捕捉到了陈昌明眼底一闪而过的、难以掩饰的羡慕,乃至一丝本能的贪婪——那是长期处于极度匮乏的军人,对强大武备最原始、最直接的渴望。

“你们……也是从上海撤下来的?”

陈昌明的声音沙哑干涩。

秦云点头,简单介绍了己方身份和撤退路线。

当提及不久前那场着名的突破战,以及装在车上的六七十支三八步枪、两挺歪把子轻机枪和三具掷弹筒的战利品时。

陈昌明和他身边几个军官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老天爷!上个月25号那场硬仗是你们打的?!”

陈昌明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涌起激动的红潮:

“撤回来的兄弟们都在传!

说是一千多号战俘,硬是从上万鬼子的铁桶阵里杀出来了!

干掉上千东洋兵!

缴获的武器大半都分给了一路上收容的溃兵……

原来就是你们!”

他急切地在身后的士兵中扫视。

“团里就有几个兄弟,说是跟着个叫田慧炳的好汉一路冲出来的!”

秦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