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的手掌握住了营部那部老旧的手摇电话。
金属摇柄转动时能听见破旧电话里刺耳的“嘎吱”声,在寂静的营房里格外清晰。
他沉稳地摇通了华阴县侯县长的电话。
电流嘶鸣,信号微弱,话筒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湮灭在杂音里。
然而,秦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份量,穿透了电波的干扰:
“…侯县长,我是新到任的523团团长秦云,对,就是秦岭集团的秦云……”
他刻意停顿,让这个名号给侯县长绝对的震撼。
“先别恭喜,现在有个事请求一下县里。
我们523团已经断粮快一个月了…”
语气里没有半分乞求,只有冰冷的陈述与指令。
“对,就是现在…能筹集多少先送多少过来…有多少要多少…劳烦了!”
每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砸在电话线另一端。
放下那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惊愕余温的话筒,秦云鹰隼般的目光扫向留守的三营营长水自立和警卫连连长吉安林。
“下午侯县长会亲自送粮来,” 他言简意赅,“优先让战士们吃饱,恢复体能。”
“这两天,” 他目光如电,“你们维持日常操练,保持状态就行。”
说罢,再无赘言,大步出营,迅速集合了二营全体官兵。
灰蒙蒙的天幕下,一支队伍沉默开拔。
破旧的军装,五花八门膛线磨平、枪栓松垮的“万国造”步枪斜挎在背。
士兵们脚步明显有些虚浮,脸颊深陷,眼窝发青,长期的饥饿抽干了他们的力气。
然而,一种奇异的力量支撑着无人掉队。
饥饿是抽打胃袋和意志的无形鞭子,却也像胸腔里摇曳的一簇微弱火苗
——刚才新团长那通不容置疑的电话,似乎在绝望的黑暗中凿开了一道缝隙:
粮?真能弄来?
抵达青石坳一营驻地时,颠覆性的冲击扑面而来,最直接、最野蛮的冲击首先来自食堂。
当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二营士兵被带进食堂,瞬间石化:
眼前是堆积如小山、冒着腾腾热气的杂粮馒头,几大桶油汪汪的炖菜上,竟赫然铺着一层肥瘦相间、微微颤动的肉片!
死寂笼罩食堂,粗重的喘息和喉结滚动的声音成了唯一。
半年了!整整半年!别说肉,油腥都是奢望!
压抑的火山骤然爆发。
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士兵们如同红了眼的饿狼扑向饭盆。
勺筷成了累赘,滚烫的馒头和肉片被直接抓起,疯狂塞入口中。
腮帮鼓胀如球,急促、响亮、混乱的咀嚼声充斥着空间,那是饥饿最原始的呐喊。
秦云背光站在食堂门口,身影冷峻。
眼前的景象非但没让他欣慰,反而凝聚成深沉的忧虑与严厉。
他侧身,对同样看呆的司务长低喝,声音如淬冰的钢针:
“控制分量!立刻!别给撑坏了!
分批!慢慢加!
下次开饭,一定要定量定时!”
司务长一个激灵,汗透额角,嘶声招呼伙夫上前阻拦。
饥饿的胃需要抚慰,但523团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断裂的筋骨需要更硬的支撑,远非一顿饱饭所能弥补。
秦云的动作快得惊人。
他直接调动了贾峪的核心资源。
很快,一支严密护卫的车队将崭新的希望运抵营地。
枪支是士兵的生命线:
1000支改进版“龙威”自动步枪。
枪身泛着冷硬深邃的幽蓝烤蓝光泽,机件运作如丝般顺滑,清脆的复位声与冰冷的金属气息,与士兵背上那些磨平膛线的老古董判若云泥。
(“龙威”之名,是秦岭机械厂的兵械团队从秦云“红旗”系列得来的灵感,赋予这批新枪的雄浑称号。)
紧随其后的是发黄澄澄的子弹,整齐码放在结实的木箱里,散发着淡淡的硝烟前奏气息,沉甸甸的质感是士兵最踏实的底气。
机枪连的士兵们眼睛瞪圆
——40支仿捷克zb-26的“龙威”轻机枪,20架散发着死亡厚重感的仿DShK1938“龙威”重机枪!
旁边是三个基数的专用子弹箱。
崭新粗壮的枪管,稳固的枪架,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