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1942年1月。
华尔街的钢铁丛林深处,棕榈创能投资公司的橡木大门厚重如堡垒,隔绝了街道的喧嚣,却锁不住内部翻涌的惊涛。
空气粘稠滞涩,雪茄的焦苦、咖啡的浓烈与一种近乎凝固的紧张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
电报机咔哒作响,如同不祥的鼓点,电话铃声尖锐刺耳,交易员们嗓音嘶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行情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字。
那是他们此刻生命的脉搏。
指挥中枢,杜荣贞的办公室。
他刚刚结束与秦云的通话,胸腔里强压的恐惧勉强找到一个支点。
他一掌拍在厚重的桃花心木桌面上,声音斩钉截铁,却难掩疲惫的裂纹:
“执行‘暗夜航道’协议!”
他猛地转向执行小组的对外联络官。
“盘查一下股票池。”
等操盘手将股票池的情况汇总完,他抓起清单:
“联系J.P. Morgan的人,告诉他们:清单上所有非核心资产,以不低于市价九折的幅度,立刻、秘密地出手!
唯一目标:现金!
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我们的核心堡垒!”
(“暗夜航道”,华尔街秘而不宣的大宗交易渠道,如同浓雾海域中转运巨轮,能悄无声息完成重量级买卖,避免惊涛。)
联络官正要出门,办公室的门却被沉稳地推开。
秦云来了,他就在投资公司的隔壁的总部大楼,和杜荣贞通完电话后想想还是过来了。
身后是他的私人财务管家埃利奥特·桑顿(Elliott Thornton)。
这位年轻的、却已是公司灵魂的身影,无声地阻止了联络官。
他径直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目光穿透洛杉矶铅灰色的冬日天空,穿透街景弥漫的恐慌,仿佛投向更遥远、更汹涌的太平洋战场。
杜荣贞焦灼的命令余音未散。
秦云缓缓转身。
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着一种奇特的、压抑已久的火焰。
“杜兄,”声音不高,却像冰块投入沸水,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带着洞悉未来的确信与隐隐的兴奋。
“美国参战了!一切正按我们预想的剧本上演!”
巨石坠入深潭,喧嚣骤停。
所有人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聚焦在他身上。
“这意味着,”秦云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步伐沉稳地走向办公室中央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手指如标枪般重重钉在华盛顿的位置。
“‘第二阶段’——是时候收网了!”
“把最后的三千万美元弹药,”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连同古总会计师刚汇来的七千万美元,以及我私人账户这两年积累的十七亿,全部压上去!
立刻!不用找J.P. Morgan的人再拆借一分钱!”
指令清晰、果断,瞬间将团队从防守的泥潭拽入进攻的冲锋号角。
桑顿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开出支票。
办公室里坐着的都是资本的信徒,战争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数字的狂欢。
秦云深知,获取财富与赚取高额的提成,就是封住他们嘴巴最好的封印。
“放弃那些边缘的喧嚣,”秦云的手指划过地图,最终牢牢钉在加利福尼亚州。
“火力,必须全部聚焦!
目标:那些产能爆炸式扩张、手握如山海军部陆军部订单、未来18个月生产线排满的国防核心承包商!比如——”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洛克希德的飞机工厂!P-38闪电战机的摇篮!
它们,才是这场战争真正的‘黄金矿脉’!”
“七成主力资本,”他竖起手指,如同定下锚点。
“必须像深海锚链,死死钉进军工生产(洛克希德、诺斯罗普、联合飞机)、战略资源(铜、钢铁、石油巨头)以及核心工业制造(通用电气、通用汽车)!
它们的估值远未吃透战争红利,订单堆积如山,是分享国家战争机器轰鸣声中最稳健、最持久的那块肥肉!”
“剩下三成,”秦云的眼神锐利如鹰,“是我们的‘快反舰队’!专门猎杀这场世纪恐慌里,被非理性狂潮彻底砸懵、价格跌穿地板的‘沉船宝藏’!
钢铁股、航运股……任何被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