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此乃动摇国本,颠覆纲常之举!(1 / 2)

空气中浮动着木料烧尽后的苦涩气息,混杂着泥土被高温炙烤后散发出的干裂土腥味。

楚云舒蹲下身,指尖触到地面时,传来一阵粗粝而滚烫的触感——那是余火未熄的砖石残温。

她从一片狼藉中拾起半页烧得卷曲的《女子算学启蒙》,纸页边缘碳化成锯齿状,轻轻一碰便簌簌掉落黑色碎屑。

她凝神轻抚那焦痕,指腹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厚度,像是纸层之间藏着未曾屈服的秘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封面与内页剥离,一张折叠整齐、边缘泛黄的纸笺赫然滑落。

展开一看,娟秀而有力的字迹跃入眼帘——竟是沈清梧那位忠心婢女手抄的《女童心算口诀》!

墨迹虽经岁月浸染略显晕染,却每一笔都透着一股不屈的劲道,仿佛执笔者正以血为墨、以骨为笔,无声诉说着这所女塾未竟的遗志。

楚云舒闭上双眼,识海深处,那枚古朴的“鉴”字图腾微光一闪。

无形的【远程感知】之力如水银泻地,瞬间扫过整片废墟的地基。

她心中默念:“若藏密匣,必防潮密封——细微湿度差异,便是痕迹。”

很快,三处与周围截然不同的异样湿度被清晰地标记出来,如同黑暗中的三点幽光,静静蛰伏于地底。

她缓缓睁开眼,眸光沉静如水,却暗藏锋芒。

她没有立刻去挖掘,而是转身对一直跟在身后的春桃之妹,一个名叫春信的瘦弱女孩说道:“去,把所有能找到的、在女塾读过书的姐妹都召集起来。告诉她们,明日辰时,我们在这里——开学。”

春信的眼睛猛地亮起,如同黑夜中骤然点燃的星火,瞳孔里映着月光与希望。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飞奔而去,脚步踏在焦土之上,扬起细尘如烟。

月移中天,春风卷着灰烬拍打窗棂。

小屋内烛火摇曳,楚云舒仍未歇息。

她轻轻展开一叠泛着石灰色泽的纸张——这是半年前她与王大锤在格物院反复试验出的“石棉夹层纸”,遇火变黑而不燃,浸水亦不溃散。

当时仅存百张,原为战时传递密令所备,如今却成了延续火种的容器。

她提笔蘸墨,一笔一划誊写着《格物小识》与《女子治国策》,每册扉页,皆嵌入一粒饱满麦种,再以蜂蜡严密封存。

笔尖沙沙作响,墨迹未干便匆匆翻页;每一道蜡封都按得极稳,仿佛那粒麦种承载着千年后破土而出的力气。

指尖轻抚纸面,如同抚摸未出生的孩子。

与此同时,老铁的大弟子王大锤带着十几个精壮的匠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抵达。

他们根据楚云舒的指示,精准地挖开了那三处湿润的地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三个沉重的铁皮书匣。

书匣表面覆着一层冷凝水珠,入手冰凉厚重,显然深埋已久,密封完好。

接着,匠人们在女塾原来的地基之下,深挖三尺。

那块原是格物院试验桥梁结构时废弃的水泥预制板,昨夜已被连夜打磨修整,此刻由众人合力抬来,稳稳架设在相距一丈半的两根石柱上,中间大部分悬空,宛如一道沉默的誓言。

王大锤亲自操刀,在封顶的石碑上,只刻了八个字——“此地书不灭,后世女当兴。”

凿声清脆,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每一下都似敲在人心之上。

一位以刺绣为生的中年妇人,颤抖着双手捧来第一块用于重建的砖石,泪水夺眶而出:“我……我绣了一辈子花样子,给别人家的亭台楼阁添彩,从没觉得自己……能亲手盖起一块砖。这块砖,真沉,真有用!”她的声音哽咽,掌心被粗糙的砖面磨得发红,却始终不肯松手。

她的话语,引得周围帮忙的妇人们一阵低泣,却又都挺直了腰杆,肩并肩站成一道新的墙。

次日清晨,天光乍破,晨雾如纱,笼罩着这片曾被烈焰吞噬的土地。

废墟中央,一片空地被清理出来,成了简陋的“试学场”。

十名昨日被召集来的女童,脸上带着怯意与好奇,围坐一圈。

露珠沾湿了她们的裙角,空气里还残留着夜间的寒意,但阳光已开始温柔地洒落。

楚云舒没有讲课,而是取来一根竹筒、一个陶盆、几片木轮和齿轮。

她动手搭起一个极其简易的水车模型,将水倒入低处的陶盆,然后轻声问道:“你们看,水往低处流。可有谁能想个法子,让这盆里的水,流到高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