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罗之约(2 / 4)

去开方子了。

顾问行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似是无意间提起:“说起来,皇上今早还问起呢,说贵人昨日在钦安殿受了那般惊吓,怕是连做噩梦都是血淋淋的场面。还特意嘱咐奴才,若贵人有什么不适,或是…想起了什么遗漏的细节,定要立刻回禀。”

云澈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来了!这果然是试探!康熙根本从未完全相信她已“忘记”,他一直在观察,在等待,甚至可能早就预料到对方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个“关键人物”!

她立刻垂下眼帘,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后怕:“请公公回禀皇上,奴才多谢皇上垂怜。昨夜…昨夜确是惊梦连连,总梦见那些…那些道士的…和瓜尔佳贵人持剑的模样,吓得醒了好几次。细节…细节奴才不敢再回想,只想尽快忘了才好。”她巧妙地将自己的异常归因于受惊后的正常反应,再次强调了自己“想要忘记”的态度。

顾问行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面色苍白,眼带惧意,不似作伪,便笑着宽慰道:“贵人放宽心,噩梦几日便好了。皇上已加派了慈宁宫周围的守卫,定保贵人安稳。那起子乱臣贼子,自有国法处置,您就安心休养便是。”

“是,谢皇上隆恩,谢公公。”云澈低声道谢。

送走顾问行,云澈虚脱般地坐回榻上,内里的衣衫已被冷汗湿透。与康熙的隔空博弈,远比直面文玉的剑锋更让人心力交瘁。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个陷阱,每一个眼神都需要解读。

皇帝的态度已然明确:他知情,他在看,但他不会主动介入,而是要看她如何选择、如何应对。这既是一种冷酷的考验,也可能是一种利用——利用她作为鱼饵,引出更深的大鱼。

而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按照皇帝设定的剧本,扮演好这个“受惊过度、渴望遗忘”的贵人,同时独自面对来自暗处的致命威胁。

接下来的两日,云澈在慈宁宫偏殿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汤药一碗碗地送进来,她安静地喝下。宫女们沉默地伺候,她亦沉默地接受。她强迫自己看书、写字、做女红,努力表现得平静,但内心的惊涛骇浪唯有自己知晓。

约定的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

第三日白天,显得格外漫长。云澈的心神不宁达到了顶点。她几次走到窗边,看向钦安殿的方向,那里已被粘杆处和内务府的人彻底清理把守,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晚膳她用得很少。宫女退下后,她独自坐在灯下,听着更漏滴答作响。

子时越来越近。

去,还是不去?

最后一个时辰,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将命运完全寄托于康熙的算计和可能存在的“保护”上。她必须去,但不是去赴约,而是要去搏一线生机——或许能窥得一丝对方的虚实,或许能找到破局的关键,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但她绝不能毫无准备地去。

她迅速行动起来。先是从太医开的安神药包里,悄悄取出几味药材——朱砂、麝香,量极少,研磨成粉,混入香囊。这东西关键时刻或许能扰乱对方心神或追踪犬的嗅觉。她又将一根尖锐的银簪紧紧攥在袖中,聊作防身。

时间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吹熄了室内的烛火,假装已然安睡。

悄无声息地走到后窗,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慈宁宫的守卫似乎主要集中在前院和宫门,这偏殿后方临近小花园,巡逻的间隔稍长。

看准一个空隙,她咬紧牙关,凭借着原身记忆中那点微末的爬树技巧,极其笨拙且惊险地从窗口翻出,落地时险些扭伤脚踝。她屏住呼吸,紧贴着墙根的阴影,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一路躲躲藏藏,专挑最偏僻的宫道和小巷。她对皇宫布局并不十分熟悉,只能凭着大致方向和对危险的直觉,朝着钦安殿后巷摸去。

夜里的紫禁城空旷而寂静,只有风声和远处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月光被高墙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洒在青石路上,更添几分阴森。

越是靠近钦安殿,空气中的肃杀之气似乎就越重。明明已经清理过,但那种血腥和死亡的气息仿佛仍萦绕不散。

终于,她看到了那条狭窄的后巷。这里比想象中更加黑暗,两旁高墙耸立,月光几乎无法照入。

巷子里空无一人。

只有呼呼的风声穿过巷弄。

云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进去,只敢躲在一个拐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