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的女尸,其身旁找到了博尔济吉特夫人平日佩戴的一支玉簪。宫内对外宣称是意外走水,博尔济吉特夫人不幸殒命。但所有知情人心中都笼罩着巨大的疑云和寒意。
康熙依旧昏迷,毒性虽未继续恶化,却也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太医院几乎用尽了办法,情况不容乐观。
纳兰容若在堆秀山突围时受了内伤,加之忧心如焚,也病倒了。
整个紫禁城上空,都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压抑的阴云。
云澈在无尽的痛苦和偶尔清醒的间隙,捕捉着这些外界的信息。每一条都让她心如刀绞,却又逼迫出她更深的韧性。她不能倒下,她必须撑过去。
第四天,第五天…
痛苦已经变成了某种麻木的习惯。云澈的意识仿佛飘离了身体,从一个更高的视角,冷漠地看着榻上那具不断痉挛、布满金针和诡异红纹的躯壳。乌雅嬷嬷的声音成了连接她与现实的唯一纽带。
药浴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如同浓稠的黑血。每一次浸泡,都带来刮骨剜肉般的剧痛,仿佛要将她体内最后一点毒素和杂质都逼出来。
第五天夜里,发生了一次极其凶险的变故。在刺及心脉附近一处关键“劫穴”时,云澈气息骤然紊乱,“红颜殁”的毒性猛然反噬,她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心跳几乎停止。乌雅嬷嬷脸色骤变,以极快手法连下十三针,封住她周身大穴,又以金针度穴之法,强行刺激她的生机,才将她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
经过此次,云澈彻底虚脱,如同破碎的布偶,连指尖都无法动弹。但诡异的是,她脸上那妖异的红纹,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淡。
乌雅嬷嬷终于长长吁出了一口气,沙哑道:“最凶险的关头…算是熬过去了。毒素已开始消退,但接下来两日,更是对心志的煎熬…需以温和药力慢慢拔除余毒,重塑经脉…切记,不可有丝毫情绪波动,否则必遭反噬,功亏一篑。”
第六天,第七天…
痛苦并未消失,只是从惊涛骇浪变成了细密绵长的针扎蚁噬,无孔不入,考验着忍耐的极限。云澈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依靠参汤吊命。
她脸上的红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一些浅粉色的痕迹,但身体却虚弱到了极点,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这期间,外面传来了一个稍微能让人喘息的消息:康熙的病情在一位从宫外秘密请来的苗疆巫医的诊治下,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虽然仍未苏醒,但已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第七日的黄昏,终于来临。
净室内的炭火已被撤去大半,药浴也换成了温养安抚的方子。云澈静静地躺在榻上,身上插着的金针已寥寥无几。
乌雅嬷嬷小心翼翼地将最后几根金针逐一取出。她的脸色也苍白了许多,显然这七日对她也是极大的消耗。
当最后一根金针离开穴位,云澈身体微微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七日来前所未有的清明。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得连抬手都困难,虽然经脉中依旧残留着细微的刺痛和空虚感,但那种如影随形的冰冷麻木和灼热剧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极度疲惫。
她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一旁沉默净手的乌雅嬷嬷。
“…谢…嬷嬷…救命之恩…”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乌雅嬷嬷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是你自己救了自己。老身…只是还了一段旧债。”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时,净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苏麻喇姑端着一碗清淡的米粥走了进来,看到云澈清醒的眼神,顿时喜极而泣:“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贵人…您…您终于挺过来了!”
云澈看着她,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苏麻喇姑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温粥,一边低声道:“贵人洪福齐天,真是万幸…皇上那边也稳住了,苗疆来的巫医说,再静养些时日,或有苏醒之望…”
听到康熙无恙的消息,云澈心中一直紧绷的最后一丝弦终于松动,巨大的安心感袭来,让她眼眶微微发热。她熬过了这七日焚心之苦,似乎一切都开始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苏麻喇姑接下来的话,却让这刚刚升起的暖意瞬间冻结——
“只是…”苏麻喇姑面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