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虚与委蛇(2 / 3)

,还是在设下陷阱?若她真说出什么方子,会不会被认定为别有所图?若说不知,又是否会显得过于刻意?

电光火石间,她已有了决断。

“奴才惶恐。”她福身更深,“舅舅所学,奴才未能领会。且脑络之疾,最是精微复杂,岂是寻常药石可轻易触及?奴才以为,皇上洪福齐天,又有太医院诸位圣手精心调理,假以时日,定能逐渐康复。奴才浅见,不敢妄言。”

她将问题巧妙地推回给太医院,既显示了自己的“无知”和“谨慎”,又符合宫规和身份。

康熙看着她低垂的头顶,目光深邃难辨。良久,他才淡淡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你说得是。是朕心急了。”他将手中的墨菊递向云澈,“这花开得不错,送你吧。好生养着,缺什么让顾问行去办。”

“谢皇上恩典。”云澈双手接过那支墨菊,花瓣丝绒般的触感冰凉。

康熙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人离开了亭子。

云澈保持着恭送的姿势,直到那明黄色的仪仗远去,才缓缓直起身。手中的墨菊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这次短暂的、看似随意的交谈,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七日金针渡劫。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一个坑,每一个眼神都需要解读。

他确实在试探她。用各种方式。

回到偏殿,云澈屏退了旁人,独自坐在窗前,对着那支墨菊出神。康熙的失忆,恐怕绝非太医所说的“离魂症”那么简单。那其中夹杂着太多清醒的算计和试探。

他记得多少?相信多少?又在怀疑什么?

而她,在这盘愈发诡异的棋局中,又该如何自处?

正沉思间,殿外传来苏麻喇姑与宫女低声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苏麻喇姑端着一碗新煎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贵人,该用药了。”她将药碗放在云澈面前,目光扫过桌上的墨菊,眼神微微一动,却什么也没问。

云澈端起药碗,浓郁的苦味扑鼻而来。她小口小口地喝着,脑中却飞速旋转。

“嬷嬷,”她忽然放下药碗,声音压得极低,“您可知…皇上近日除了太医和苗巫医,还召见过什么人?比如…钦天监?或是…从宫外请来的…其他能人异士?”

苏麻喇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同样低声道:“贵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皇上静养,除了朝臣和后宫主位,外人极少召见。”

“只是随口一问。”云澈垂下眼睫,“总觉得皇上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苏麻喇姑沉默片刻,似在斟酌,最终极轻地说了一句:“皇上醒来后,对地宫之事讳莫如深,但…似乎对星象占卜之说,偶有问及。前日…确曾密召过钦天监的官员,但具体所为何事,无人知晓。”

星象占卜?密召钦天监?

云澈的心猛地一沉。康熙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他突然对此感兴趣,绝非凡常!是因为地宫中的经历让他产生了动摇?还是…他想从玄学的角度,去解释或追查某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比如…那个神秘的“主人”?

就在她心神激荡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却轻巧的脚步声。

一名在慈宁宫当差的小太监,神色慌张地溜了进来,见到苏麻喇姑和云澈,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压低声音急道:“嬷嬷!贵人!不好了!奴才方才…方才偷偷去给景阳宫旧址当值的同乡送东西,听…听那边清理废墟的工匠私下议论…”

他喘了口气,脸上带着恐惧:“他们说…说在清理博尔济吉特夫人…夫人寝殿的废墟时,在烧毁的床榻暗格里,发现…发现了一个没完全烧毁的桃木人偶!上面…上面还扎着针,贴着…贴着皇上的生辰八字!”

“什么?!”苏麻喇姑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

巫蛊厌胜之术!这在前明宫闱中是足以掀起滔天血浪的禁忌!博尔济吉特夫人竟然在宫中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云澈也惊得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

博尔济吉特夫人假死脱身,竟然还留下了如此要命的东西?!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是故意留下混淆视听?还是…有人趁火打劫,故意栽赃?!

那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管事太监已经下令封锁消息,所有工匠都不许离开,也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奴才…奴才也是拼死才溜出来报信的…”

苏麻喇姑迅速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