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一句关于牢房环境的老话?戌时(晚上7-9点)牢房渗水严重,子时(晚上11-1点)则有穿堂风?
穿堂风?!
云澈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挣扎着爬到牢门边,将脸贴近那冰冷的铁栏,仔细感受。
果然!一到子时,牢房外的通道里,便会有一股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冷风穿过!这是慎刑司建筑结构导致的特定时辰气流变化!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瞬间照亮了她死寂的心田!
她猛地坐起身,再次看向手中那瓶致命的毒药,眼中燃烧起一种近乎赌徒般的疯狂光芒!
她不能服下这药!但她可以…利用这药!利用这个子时的风!演一场戏!一场给可能正在暗中监视的眼睛看的戏!
她迅速行动起来。先是艰难地挪到牢房最阴暗潮湿的角落,用手指抠挖下一些湿滑的苔藓和污泥,混合着少量草堆里的干草屑。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开药瓶的蜡封——
一股极其辛辣刺鼻、带着浓烈草木腥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只是闻一下,就让人头晕目眩!
果然是剧毒!
云澈强忍着恶心,屏住呼吸,将瓶中的毒药液飞快地倒掉大半,只留下瓶底浅浅一层。然后,她将之前挖取的苔藓污泥混合物迅速塞入瓶中,用力摇晃,让剩余的毒药与污泥充分混合,掩盖其原本的气味和性状,最后重新用刮下的蜡勉强封住瓶口。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满头冷汗,心脏狂跳。她将处理过的药瓶放回怀中,然后迅速躺回草堆,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和犹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子时正刻更响从遥远的地方隐约传来。
就是现在!
云澈猛地坐起身,从怀中掏出那个经过处理的药瓶,脸上露出一种绝望、挣扎、最终归于决绝的神情——完美演绎给可能存在的窥视者看。她猛地拔开蜡封(这次是真的拔开),将瓶中那点混合着污泥的残液倒入口中,吞咽下去!
然后,她发出一声极其痛苦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猛地向后栽倒在草堆上,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嘴角缓缓溢出一丝…她刻意咬破舌尖逼出的鲜血!
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声息,仿佛真的毒发身亡!
几乎就在她“断气”倒下的同时——
牢房外那子时准时出现的穿堂风中,夹杂进了一丝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不同于寻常巡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距离她牢门不远的地方,微微停顿了片刻。
云澈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此刻冻结了!她拼命维持着死亡的姿态,连眼皮都不敢颤动分毫,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控制呼吸和心跳,让其变得微弱到极致。
那脚步声停顿了大约三四息的时间,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随即又悄然远去,消失在风中。
成功了!果然有人在暗中监视!她赌对了!
巨大的庆幸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让她虚脱。但她不敢有丝毫放松,依旧维持着假死的状态,心中飞速盘算。
监视者看到她“服毒自尽”后离开,必然会去复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有人来“验尸”吗?纳兰容若和隆科多的人,真的会如约前来“偷梁换柱”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监视者会确认她死亡后,便任由她烂在这牢里?
时间再次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更久…
牢房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这次不再是那悄无声息的窥探者,而是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多人脚步声!
云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牢门被猛地推开!
几个人影迅速闪了进来,带着一股夜露的寒意。
“快!动作快些!”一个压得极低、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纳兰容若!
云澈心中狂喜!他们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贵人!贵人!”纳兰容若冲到她的“尸体”旁,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恐惧,手指急切地探向她的鼻息和颈脉。
云澈强忍着没有任何反应。
“脉息…全无?!”纳兰容若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惊恐和绝望,“怎么会?!孙院判明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