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挤眉弄眼地调侃起来,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秀花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灶房里的水烧开了,蒸汽顶得锅盖作响,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告。
送走刘振钢和胡安娜后,冷志军缓缓地坐在炕沿上,拿起那支五六半步枪,仔细地擦拭着。
尽管这把枪明天就要归还,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认真地保养着它。
一旁的土枪,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但冷志军也没有丝毫怠慢,他熟练地拆卸着,将每个零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灰狼静静地趴在他的脚边,时不时地舔舐一下受伤的爪子。它那只独眼,却始终盯着窗外,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着它的东西。窗外,黑黢黢的山影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地盘踞在那里,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军啊,”林秀花突然开口,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手中的针线活也停了下来。
冷志军抬起头,看着母亲。在昏黄的油灯下,母亲的白发显得格外刺眼,就像落了一层雪。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知道……”林秀花继续缝着手中的棉袜,但针脚却变得有些凌乱,“你是猎队的头儿,得给大伙儿做个榜样……”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了棉袜上,洇出了一个深色的圆点。
冷志军默默地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母亲瘦削的肩膀。他能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担忧和不舍。灶膛里的柴火“噼啪”炸响,似乎也在为这对母子叹息。
夜越来越深了,屯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划破了夜的寂静。
冷志军躺在炕上,听着灰狼均匀的呼吸声。老狗虽然受伤,但警惕性不减,稍有动静就会竖起耳朵。
窗外,一弯新月挂在山尖,清冷的月光洒在雪地上,像是铺了层银粉。明天,又将是一场恶战。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猎手了。
猎刀柄上的铜铃铛在夜风中轻轻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冷志军摸了摸那个狼牙护身符,缓缓闭上眼睛。山里的故事,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