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公费旅游,太爽了(1 / 2)

巡游天下……他喉结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明灭的光。

走出咸阳,去看看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土地,看看六国旧地的百姓如何匍匐于道,看看自己亲手铸就的万里江山究竟是何等气象。

风吹日晒总好过困在宫里对着丹炉发呆,或许真能在东海之滨遇上驾云而来的仙人,递上一粒能让时光倒流的仙丹?

“卿等所言,不无道理。”

他缓缓点头,声音里透出几分久违的松动,指尖终于停下动作,

“朕扫平六合,统一天下,这万里江山,确该亲自去踏看一番。”

他抬眼看向李斯与赵高,眼神重又凝聚起帝王的威严:

“此事,便由丞相和郎中令共同筹备。拟定巡行路线,东至胶东,北抵碣石,沿途所经郡县,皆要整饬道路,修缮行宫。

仪程务必隆重,车驾、仪仗、护卫,一丝一毫都不能怠慢,要让天下人看看,我大秦的天朝气象!”

“臣等遵旨!”

李斯和赵高几乎同时躬身应道,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

李斯暗自松了口气,总算为陛下找到了一个排遣郁结的由头;

赵高则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这一路浩浩荡荡,能捞多少油水不说,单是跟在陛下身边近距离伺候,又能揣摸多少圣意?

两人领命退下时,赵高眼角的余光瞥见始皇帝正望着殿外的天空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那节奏里竟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一场即将耗费无数民脂民膏、搅动天下风云的巡游计划,就在这君臣三人的几句话间,悄然拉开了序幕。

咸阳宫的烛火依旧跳动,却仿佛已照不透那即将笼罩在帝国上空的奢靡与隐忧。

李斯和赵高正为东巡的事儿忙得脚不沾地,又是调工匠赶制鎏金辂车,

又是催郡县修御道,连沿途行宫的窗棂该雕龙还是刻凤都要反复斟酌,活像俩操办超豪华婚礼的大管家。

就在这当口,长公子扶苏风尘仆仆地回了咸阳

——他刚结束在六国旧地的差事,一路从楚地走到齐境,靴底磨穿了三双,脸也晒得跟块青铜镜似的,透着股子实干派的糙劲儿。

扶苏这趟差事可没白跑,眼睛耳朵都没闲着。

在楚地见着老农因误了徭役期限,被吏卒捆着往咸阳狱里送,那哭天抢地的模样,看得他心口发堵;

在赵地路过长城工地,寒冬腊月里,役夫们光着脚踩在冰碴上搬石头,路边的乱葬岗新添了不少草席裹着的尸首,风一吹,席子咧开个口子,露出冻得硬邦邦的手;

夜里投宿驿站,还能听见隔壁百姓压低了嗓子骂苛政,那怨声跟锅里快烧开的水似的,眼看就要扑出来。

他揣着满肚子的忧虑回了咸阳,刚歇下脚,就听说父皇要搞一场规模空前的东巡,光是预备的仪仗队伍就够塞满半条街,顿时急得火上房。

第二天一早就堵着了正指挥小宦者搬御用车舆图的赵高,扶苏的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语气里带着股子没压住的急切:

“赵府令,我刚回咸阳就听说,父皇要巡行天下?这事儿当真?”

不等赵高回话,他又追问,

“如今天下刚平定没几年,百姓家里连隔夜粮都凑不齐,直道、长城的工地上尸骨还没埋利索,

南征的兵卒还在岭南啃树皮,这节骨眼上,为啥要折腾这么一场劳民伤财的大戏?”

赵高正琢磨着给皇帝的座驾加个鎏金的车盖,听见这话,手里的象牙尺子顿了顿。

他打心眼儿里不太待见这位长公子

——放着轻松的储君不当,偏要跑去民间看那些“负能量”,还动不动就跟皇帝念叨“仁政”“宽刑”,活像个没断奶的儒生。

他脸上堆起笑,那笑容比刚上了蜡的假面具还僵硬:

“公子明鉴,这可是陛下的圣意。

一来呢,是想让天下人瞧瞧我大秦的威风,安住那些六国遗民的心思;

二来嘛,陛下日夜操劳国事,出去走走也能松快松快,这也是做儿女的该体谅的孝心不是?”

他摊摊手,摆出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丞相和奴婢,不过是奉旨跑腿的,哪敢有二话?”

扶苏听得眉头锁得更紧,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跳:

“宣威德?舒缓圣心?”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都拔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