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法的长公子,和一位忠心耿耿却处境尴尬的名将。
始皇帝三年,秋意已浓。
咸阳宫苑里的梧桐树像是被画师泼了金粉,叶片簌簌地往下落,铺在青砖地上,
踩上去沙沙作响,给这座刚褪去战火硝烟、正透着帝国威严的都城,添了几分沉稳的肃杀。
章台宫偏殿内,地龙刚烧起来,暖融融的热气从砖缝里钻出来,驱散了秋末的凉意。
始皇帝斜倚在龙榻上,手里捏着一份奏疏,正琢磨着统一车轨宽度的具体尺寸
——这看似琐碎的事,却是让天下驰道畅行无阻的关键。
旁边侍立着几位核心重臣:
丞相李斯捻着胡须,眼神里满是思索;通武侯王贲刚从北疆回来,甲胄上的寒气还没散尽;
廷尉蒙毅一身朝服,面色肃穆;赵高则垂手站在角落,活像个没声息的影子,只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过众人。
这会儿议的都是些帝国的“面子工程”
——比如祭祀礼仪的规范、各地官印的制式,气氛还算平和,没了讨论战事时的剑拔弩张。
忽然,一直安静得像尊蜡像的赵高往前挪了半步,脸上堆着那副恰到好处的恭谨笑容,声音软得像刚蒸好的米糕:
“陛下,臣有个想法,在心里盘桓了好些日子,
总觉得不说出来憋得慌,又怕说错了惹陛下笑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始皇帝正用笔在奏疏上圈点,头也没抬,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准了。
赵高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陛下您想啊,当年那和氏璧,从楚国传到赵国,又闹得秦赵两国差点动刀子,那可是天下人都眼热的宝贝,
说是价值连城都嫌委屈了它。如今呢?
陛下您横扫六合,一统宇内,功劳比三皇还大,德行比五帝还厚,这等旷世功业,要是没有个能镇住场子的信物撑着,岂不是像穿龙袍没戴玉带
——总差着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