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变通？如何变通？莫非赵府令能凭空变出钱粮来？”

赵高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口吻：“丞相，您看……这南征百越，北伐匈奴，说到底，都是为了开拓疆土，震慑蛮夷。

既然朝廷府库艰难，何不让……让前线的将士们，自行筹措一部分？

譬如，南征大军，可就地取粮，以战养战；北伐将士，亦可……

亦可效仿昔日义渠旧事，劫掠胡虏牛羊马匹，以充军资？如此，或可大大减轻朝廷转运之苦和国库压力……”

李斯的手指轻轻敲击案面，目光却渐渐冷了下来。赵高的话，看似为朝廷着想，实则是在试探自己的政治底线。

他太清楚这种“以战养战”的后果——士兵劫掠，百姓遭殃，地方离心，军纪败坏。

然而，他话音刚落，李斯如同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跳了起来！

刚才的疲惫和焦躁瞬间被一股极致的愤怒和某种被冒犯的尊严感所取代！

他脸色铁青，手指几乎要戳到赵高的鼻子上，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厉声训斥道：

“赵高！你……你放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以战养战？劫掠胡虏？这与那些未开化的夷狄蛮子有何区别？！啊？！”

李斯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我堂堂大秦，承继周室文明，乃华夏正统！陛下扫平六国，一统天下，为的是建立礼法制度，推行王化，岂能行此等野蛮劫掠之事？！

军队所需，自当由朝廷统一供给，方能显我天朝法度，方能约束军纪，方能区别于禽兽之邦！若纵兵抢掠，与暴虐之楚、贪婪之齐何异？

与匈奴、百越那些化外之民何异？！礼义廉耻还要不要了？！帝国的脸面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