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披枷带锁的人——他们衣衫血污,眼神却像燃烧的火炭,死死盯着龙椅上的男人,嘴里不断吐出恶毒的咒骂。
“很好!”始皇帝的唇角微微上扬,却不是笑意,而是残酷的讥讽,“赵高,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然而,赵高敏锐地察觉到,那声音里没有多少赞许,反而像刀锋在他颈侧轻轻划过——太快、太完美的结果,只会加深皇帝的猜忌。
“既如此,朕要让天下人看看,谋逆作乱的下场!”始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
“将这些逆贼,全部处以凌迟之刑!就在此地,当着所有军民的面行刑!将其肉片传示沿途郡县,以儆效尤!”
鼓声轰鸣,行刑开始。刀锋与血肉的摩擦声、骨头被敲碎的脆响、受刑者撕心裂肺的惨叫,交织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乐章。那些被赵高抛出的弃子,在极致的痛苦中,一边咒骂始皇帝,一边嘶哑地喊出“赵高卖主”的字眼。
赵高的手在袖中微微颤抖,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恭顺无波的表情。他知道,这场戏,他必须演到底。
然而,他更清楚,自己的计划已经偏离了轨道。皇帝虽然得到了“交代”,却必然会怀疑他的能力背后隐藏的力量
——他究竟是如何在半月之内精准锁定并铲除这些人?他与这些逆贼之间,是否早有往来?
果不其然,处决事件后,始皇帝对赵高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而致命的变化。
曾经,赵高可以在御帐中与皇帝对坐议事,甚至在深夜被召入内室密谈;如今,他被刻意保持在三尺之外,连皇帝的目光都带着审视与疏离。
原本由他掌管的诏令传递、宫中人事安排,渐渐被转交他人。最令赵高不安的是,皇帝的贴身侍从换成了廷尉蒙毅
——,刚直不阿,与军方关系密切,对赵高素来无好感。
终于,在一个看似寻常的清晨,传旨官高声宣读了始皇帝的旨意:
“郎中令赵高,督办逆党有功,然近来劳顿,宜稍作休养。骊山皇陵工程,关系重大,需得力之人监修。
即日起,着赵高前往骊山,监督陵寝修缮事宜,无诏不得擅离。”
赵高的耳边像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
这道命令,表面是体恤,实则是流放——将他彻底调离权力中枢,打发去与石匠、工匠和黄土为伴。
他知道,自己已被推到了帝国权力舞台的边缘。
而在那座金碧辉煌的御帐中,始皇帝的目光,恐怕再也不会真正信任地落在他身上了。
赵高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地看着,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皇帝虽然得到了“交代”,但必然对他产生了更深的怀疑和忌惮。
他交出的“成果”越完美,皇帝就越会想,他赵高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他与这些逆贼,是否早有牵连?
果然,处决事件后,始皇帝对赵高的态度明显冷淡和疏离了许多。
不再与他商议核心机密,不再让他长时间随侍左右,甚至一些原本由他负责的内廷事务,也渐渐移交给了他人。
最终,在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始皇帝下达了一道旨意:
“郎中令赵高,督办逆党有功,然近来劳顿,宜稍作休养。骊山皇陵工程,关系重大,需得力之人监修。
即日起,着赵高前往骊山,监督陵寝修缮事宜,无诏不得擅离。”
这是一道明升暗降、实则流放的命令!将他调离权力中枢,打发去监督修陵墓!
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侍从,换成了更为刚直、且与军队关系密切的廷尉蒙毅,并大大增加了贴身护卫的数量和戒备等级。
赵高心中一片雪亮,他知道,皇帝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他恭敬地接旨谢恩,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收拾行装,默默地离开了巡游车队,前往那座为他、也为始皇帝自己准备的巨大陵墓——骊山陵。
骊山陵的工地,宛如一座露天的炼狱。
高耸的山壁被硬生生凿出巨大的缺口,斧凿声、石屑飞溅声此起彼伏。
烈日下,刑徒们赤裸着上身,皮肤被晒得黝黑开裂,背上的鞭痕交错纵横。
一辆辆牛车艰难地拖着巨石,车轮碾过坑洼的土路,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空气中漂浮的粉尘,呛得人不停咳嗽。
赵高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
若在过去,他会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