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他费力地抬起手,枯瘦的手指指向胡亥,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却在离胡亥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一点点扎进胡亥的皮肉里——那里面有愤怒,有鄙夷,更有一丝“果然如此”的悲凉,仿佛在说:
朕的帝国,竟要毁在你这样的废物手里。
胡亥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他再也装不出半分嚣张,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赵高及时扶住了他的胳膊。
“父皇……父皇好生将养。”他胡乱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袍角扫过博山炉,带起一阵灰尘,也带起了殿内积郁的死寂。
赵高脸上的笑容在胡亥的背影消失的瞬间,像被寒霜冻住般凝固了。
他缓缓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看向嬴政的眼神里,恭顺被一种冰冷的审视取代。
“陛下,”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像殿外的秋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老臣知道您心里不痛快,可眼下扶苏和任嚣已经快到函谷关了,您就算再生气,也得为大秦的宗庙想想。”
嬴政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蜡黄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不想再看眼前这张虚伪的脸,从洛邑之变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毕生的心血,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权臣篡政的命运。
赵高见他不说话,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毒蛇吐出的信子:
“陛下若是不肯配合,老臣只好让汤药再‘浓’一些了。毕竟,只有您‘安安稳稳’地躺着,咸阳城才能‘安安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