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眩:
数万大军围堵,竟能突围反杀,这等战场爆发力与战略机动性,哪里是匹夫之勇?
更让他后背窜起寒意的是,他猛地想起赵佗在南越经营十余年,麾下将士多是本地人,又熟悉岭南的瘴气与地形;
而项羽麾下的楚军,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
——若这两人勾结,南越便不再是帝国南疆的疥癣之疾,而是一柄藏在瘴气里的利刃,随时可能北上,撕开帝国的防线!
扶苏看着赵高怔在原地,脸色从苍白转为铁青,最后竟失了血色,连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失望里掺着几分无奈。
原来即便是算无遗策的赵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也会束手无策吗?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明显,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决断:
“丞相,你先回府休息吧。此事牵连甚广,容朕再思量。”
赵高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
——比如即刻传旨斥责赵佗,或是命人探查项羽在南越的动向——可当他对上扶苏那双布满血丝、却强自镇定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最终只是深深躬身,锦缎长袍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而后默然退出暖阁。
廊外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他才惊觉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廊柱上,往日沉稳的背影,此刻竟透着几分失魂落魄。
暖阁内,炭火依旧燃着,却再暖不透扶苏的心。
他拿起那卷军报,指尖反复摩挲着“赵佗”二字,目光落在舆图上南越那片模糊的疆域,眼底的沉郁,比窗外的风雪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