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火并(1 / 2)

这些部落常年承担最重的兵役赋税,早已怨声载道。

狐兰以“共分单于庭牲畜财物,日后草原共主轮流坐”为诺,迅速结成联盟。

三个月后,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狐兰竖起叛旗,左地五万铁骑倾巢而出,直指单于庭。

广袤的草原瞬间陷入血火。

头曼起初并未将狐兰的叛乱放在眼里,他凭借单于的正统名分,迅速集结六万大军,誓要将这场“叛乱”扼杀在摇篮中。

可他低估了狐兰的骁勇与决心——

这位左贤王自幼在马背上长大,深谙草原战法,他不与头曼主力正面硬拼,

而是依托左地熟悉的地形,时而迂回包抄,时而坚壁清野,将战事拖入残酷的拉锯。

昔日里,狐兰与头曼曾一同围猎,在篝火旁共饮马奶酒;他们的部众互为姻亲,孩童们在草原上追逐嬉戏。

可如今,刀剑相向时,没有人会记得昔日情谊。帐篷被焚烧时的噼啪声,牛羊惊散后的哀鸣,战士中箭倒地的惨叫,交织成草原最惨烈的悲歌。

狐兰的儿子在一次突袭中被单于军一箭射穿胸膛,头曼的弟弟则死于左贤王部的夜袭,仇恨如同毒藤,死死缠绕住双方。

两个月的厮杀,耗尽了草原的生机,也耗尽了双方的力气。

狐兰的营地中,存粮早已见底,战士们每日只能分到少量发霉的肉干,伤员们躺在冰冷的毡毯上,没有草药医治,哀嚎声日夜不绝。

他看着帐外瘦骨嶙峋的战马,看着部下眼中日渐黯淡的光芒,心中第一次生出绝望——

再拖下去,不等头曼来攻,部落就会因饥饿和伤病自行崩溃。

绝境之中,狐兰的目光投向了南方——

那片由秦军守护的长城之内,是一个远比匈奴强大的帝国。

他想起小半年前,曾有一名自称秦朝使者的人暗中接触过他,言语间流露着丞相赵高的“善意”,暗示若有需,秦朝可提供援助。

彼时他嗤之以鼻,可如今,那竟是唯一的生路。

“罢了!”狐兰猛地咬破食指,鲜血滴落在洁白的羊皮上,他颤抖着提笔,写下字字泣血的求援信——

信中他放下了左贤王的骄傲,近乎卑微地恳求秦朝出兵相助,许诺若能击败头曼,愿将阴山以南的三座牧场永久割让给秦朝,年年纳贡称臣。

他唤来最信任的亲信巴图,将羊皮信紧紧塞进其怀中:

“你带三名死士,务必穿过草原,越过长城,把信送到秦朝丞相赵高手中。

记住,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让信落入他人之手!”

巴图含泪叩首,当夜便乔装成牧民,避开双方的巡逻队,冒着漫天风沙,向着长城方向疾驰而去。

数日后,那封带着血污与沙尘的羊皮信,终于被送到了咸阳宫赵高的案头。

赵高身着黑色朝服,枯瘦的手指摩挲着羊皮上粗糙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他早已知晓草原上的一切——

那些煽风点火的流言,那些挑拨离间的动作,皆是他布下的棋子。

他要的,就是匈奴自相残杀,两败俱伤,再让秦军坐收渔利,一举平定北疆,如此一来,他在朝中的权势便会更稳。

“左贤王……头曼……皆是棋子罢了。”

赵高低语,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他提笔蘸墨,在竹简上写下寥寥数语,字迹锋利如刀:

“时机已至。左贤王求援,可应之。然,需待其力竭,大单于亦疲,再以雷霆之势击其弊。务求一举定北疆,勿使一狼独大。”

写完,他召来心腹宦官,沉声吩咐:

“快马送往前线,交予蒙恬将军,不得有误。”

此时的北疆,蒙恬正站在军营的高台上,看着下方的新兵们。他们刚结束一场“练兵”——

一支百人的匈奴侦骑不知死活地闯入秦军防区,被这些曾经稚嫩的新兵们围歼,无一生还。

此刻,新兵们正蹲在地上,仔细擦拭着染血的战刀和弩箭,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惶恐,眼神里透着一股经历过生死淬炼的野性,如同草原上初长成的野狼。

蒙恬接过赵高的书信,快速浏览一遍,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早已看穿赵高的谋划——

借匈奴内战削弱其势,再以秦军精锐收拾残局,这计策虽阴狠,却着实高明。

作为秦军主帅,他要的是北疆安宁,是帝国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