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让曹军士兵不敢轻易下水搜查。黄忠蜷缩在芦苇丛深处,慢条斯理地嚼着提前备好的干粮,腰间酒葫芦里的烧刀子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潘璋的船队渐渐驶离后,乐进终究没能下定决心死守这片芦苇荡。等最后一名曹军也撤离时,一艘破旧的渔船悄悄靠岸,载着黄忠消失在茫茫江面上。即便曹军在此驻守,裹着厚实鸭绒防水服的黄老将军也能在芦苇丛中捱到夜幕降临。
当刘备残部在江东舔舐伤口之际,北方局势骤然剧变。建安五年腊月十五,袁熙大军突袭卢龙塞外的蹋顿营地。铺天盖地的箭雨过后,两万乌桓骑兵折损过半,余者仓皇逃入风雪肆虐的荒野。
这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里,孙权与袁熙在军帐中与蹋顿讨价还量的交易记录,不过是麻痹敌人的烟雾。看似被迫提供的军粮确实足斤足两,但战马赖以生存的草料却在不知不觉中消耗殆尽。当乌桓骑兵发现坐骑饥肠辘辘时,袁熙的枪尖已经抵住了他们的咽喉。
孙权为蹋顿精心挑选的驻军之地,表面上看风水极佳,进退两便,实乃屯兵扎营的上佳之选。
这位江东之主哪里会存什么歹念呢?
殊不知这片皑皑白雪覆盖的山谷中,战马根本找不到半根牧草,只能靠随军携带的马料度日。
袁熙每隔数日便会派人送来粮草,蹋顿虽谨慎再三,也不过是细细查验这些粮草是否被人 ** 做手脚。
他万万没想到,孙权和袁熙真正的目标并非针对将士,而是那些宝贵的战马!
驻守山谷半月后,部将突然慌张来报:军中马料即将耗尽,请示是否向袁熙讨要新的草料。
正饮酒作乐的蹋顿被打断兴致,不耐烦地命人传唤孙权。
谁知将士回报,孙权昨日已随运粮官焦触返程催粮,至今未归!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彻底惊醒了蹋顿。
乌桓铁骑之所以所向披靡,全赖其数量庞大的战马与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精锐骑兵。
如今马料将尽,孙权又恰在此时消失,蹋顿只觉一股寒意直冲脊背。
当真失策!
百般防备,却未料到对方竟会从战马下手。
眼下马料仅够维持三日,孙权又不见踪影,蹋顿这才真正慌了神。
即便如此,他仍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孙权当真只是去催运粮草?
若此时撤军,待孙权押粮而至,岂不闹出误会?
不如...
再观望几日?
召集各部首领商议时,有人提议将部分军粮掺入马料,或可多撑两日。
蹋顿闻言大喜。这些常年与马为伴的草原汉子,自然懂得哪些谷物马匹能食。只要仔细调配,当不会伤及战马。
可叹草原勇士这份纯真质朴,有时真是令人动容。
蹋顿当即传令:速将军中可用粮草挑拣出来,暂且喂养战马。
战马的食量远超人类,这支两万人的军队携带了近六千匹战马。当将士们将口粮挪作马料时,原本能维持两三日的军粮转眼消耗殆尽。
孙权手段十分狡黠,每次都借口粮草筹措困难,只运送两三天的补给,像钓鱼般吊着蹋顿的胃口。
当初蹋顿与孙权约定,准备用五千骑兵作为交易筹码——待孙权送来足够一月消耗的粮草,他们便转道辽东去找公孙度 ** ,不再侵扰幽州地界。
经过多次粮草交接,蹋顿渐渐相信了孙权(或者说袁熙)的诚意,戒心日益松懈,只盼着袁熙尽快送来粮食,好带领族人奔赴辽东。
可就在孙权一次次运粮的拖延中,乌桓大军在这片山谷滞留了十余日。战马草料即将见底,原本强势的乌桓与弱势的幽州,实力对比已在悄然逆转。
更糟的是,几个部落首领想出拿军粮充马料的馊主意,不仅未能解决马匹饲养问题,反而让将士们的口粮也大幅缩水。
等蹋顿察觉异常准备撤退时,袁熙的军队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进驻卢龙塞以南的各处要地。
在孙权蒙骗蹋顿的这段时间里,袁熙实施了简单有效的策略:派人收缴卢龙塞以南各村镇蓄养的牲畜饲料!
至于百姓是否情愿,牲口断了粮会饿死多少,根本不在袁熙考量范围内。横竖即便他不这么做,这些资源最终也会落入蹋顿手中,遭罪的永远都是底层百姓。
暴怒的蹋顿集结部队南下劫掠,结果正如预料:大城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