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晖耀又拿出一些药粉混合清水涂抹在鬓角和发梢,原本乌黑如墨的发色顿时染上了灰白,更添沧桑。
最后,他从地上抓起尘土随意地在脸上,手上和衣襟上抹了抹,让自己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普通行脚客。
凌晖耀对着镜子微微调整了下眼神,收敛了所有的锐利让目光变得更疲惫,甚至带着点底层百姓特有的瑟缩与谨慎。
他试着弯了弯腰走了几步,步态也从一个身姿挺拔的武者,变成了一个为生活所累的中年人。
完美!
凌晖耀审视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将换下的行囊就地掩埋,只留下一个装着干粮和几件杂物的包袱以及一份早已准备妥当的路引!
这份路引可以证明他是来自南边某个小县进城投亲的普通百姓,名叫“黄贵”。
凌晖耀拍了拍那匹累坏的骏马,解开了缰绳:
“去吧,自己找地方歇着。”
马儿通人性,蹭了蹭他的手,转身小跑着消失在林子深处。
凌晖耀,不,现在是“黄贵”,提起包袱微微弓着背,朝着都城高大巍峨的城门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
清晨的都城门口,进城的人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
守城的兵卒打着哈欠,例行公事地检查着路引,偶尔呵斥几句,收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处费。
“黄贵”混在队伍中,低着头眼神落在前面人的脚后跟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他还学着旁边一个老农的样子把包袱从肩上取下来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挤丢了。
队伍缓缓前行。
“路引!”
一个年轻兵卒不耐烦地冲着黄贵伸出手。
“黄贵”连忙从怀里掏出路引,双手递过去,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军爷,您请过目。”
兵卒扫了一眼路引,又抬眼上下打量他。
眼前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穷酸中年汉子,衣服破旧,面容沧桑,眼神躲闪,身上带着股长途跋涉的尘土气,看不出任何异常。
“黄贵?南边包阳县来的?进城干什么?”
兵卒例行公事地问。
“回军爷,来投亲,找…..找我表舅,在城里西市做点小买卖,混口饭吃。”
“黄贵”的声音带着点口音,回答得小心翼翼。
“包袱打开看看。”
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兵卒走过来,似乎更谨慎些。
“黄贵”顺从地把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几件打补丁的换洗衣裳,两个硬邦邦的粗面饼子,一小包盐巴,还有二十几枚铜板再无他物。
老兵卒用刀鞘拨弄了两下,没发现什么违禁品便挥挥手:
“行了,进去吧。城了城安分点,别惹事!”
“哎,哎!谢谢军爷!小的一定安分!一定安分!”
“黄贵”连连点头哈腰,赶紧把包袱胡乱系好重新背上肩膀,微微弓着腰,随着人流步入了都城高大幽深的城门洞。
都城,我来了。
潘雪松…..你的死期,到了!
凌晖耀在心中默念。
刚进城内,他的脚步不停,甚至没有抬头多看一眼这座帝国都城的繁华景象,眼神只在地上和自己前方几尺范围内移动。
也没有去寻找任何一家客栈,哪怕是最廉价的大通铺。
住店需要登记路引,需要与人接触,会留下痕迹。
对于一次事后绝不能追查到自己身上的刺杀,任何不必要的接触都是大风险!
凌晖耀也没有去联络任何在都城的关系网。
此行,自己连凌伯和灭都未告知具体去向,就是要把“凌晖耀”这个人从这次行动中彻底摘除!
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安全的潜伏地点,用来挨过白天等待黑夜降临。
都城,凌晖耀其实很熟悉。
虽楼中主要势力不在陇元国都,但他因事务或私事,来过远不止一次。
大街小巷的格局,城防巡逻的大致规律,还有一些显贵府邸的大概位置,都印在他的脑海里。
凌晖耀没有走向热闹的市集或居住区,反而像是迷了路,跟个初来乍到的乡巴佬一样在几条僻静的巷子里有些茫然地绕了几圈。
若有心人跟踪,多半会以为这人找不到亲戚家正在瞎转悠呢!
约莫半个时辰后,凌晖耀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