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雪夜追踪(1 / 2)

第一片雪花落在枪管上时,郭春海正蹲在老河套的冰面上。

手指拂过那道新鲜的划痕——是铁器刮擦的痕迹,边缘还沾着星点黑褐色的血迹。

他抬头望向老林子方向,雪地上那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已经变得模糊,但那个独特的铁掌印依然清晰可辨。

追不上了,二愣子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跑来,毡帽上积了层雪,这雪再下大点,连路都认不清。小伙子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了霜,活像个小老头。

郭春海没吭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半块带血的纱布,上面沾着几根灰白色的动物毛发。不是鹿毛,他捻了捻毛发,太硬了,倒像是...

乌娜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女人抱着孩子站在河岸上,狼崽子在她脚边不停转圈。女婴的小手从棉袄里伸出来,指着老林子方向直叫。

雪越下越大,三人一狼沿着脚印追进老林子。郭春海走在最前面,五六半斜挎在背上,手里拿着根柞木棍探路。重生前当护林员的经验告诉他,这种大雪天追踪,最怕的不是跟丢目标,而是踩空掉进雪窝子。

郭春海突然举起拳头。前方十步远的雪地上,脚印诡异地消失了。他蹲下身扒开积雪,露出底下几根折断的榛树枝——是人为布置的障眼法!

狼崽子突然冲向一棵老柞树,在树干下又刨又扒。二愣子跟过去一看,树根处有个不起眼的树洞,里头塞着团蓝布。是工装!小伙子刚拽出布团,突然地一嗓子——布团里裹着个注射器,针头上还带着血!

狼崽子冲着东北方向狂吠。郭春海眯眼望去,风雪中隐约有个黑影在移动,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的。他刚要追,乌娜吉一把拽住他:等等!女人从怀里掏出个皮口袋,倒出些黄色粉末撒在雪地上,獾子粉,能盖住咱们的人味。

追踪变得异常艰难。每走百十步,郭春海就得停下来重新辨认痕迹。那瘸子显然是个老手,专挑松软的新雪走,时不时还绕个圈子布下假脚印。有几次脚印突然中断,害得他们兜了好大一圈才发现是踩着倒木走的。

看那儿!二愣子突然压低声音。前方树林间隐约透出点亮光——是座窝棚!歪歪斜斜的松木搭的,顶上盖着积雪,不细看还以为是堆倒木。更奇怪的是,窝棚周围雪地上密密麻麻全是脚印,少说有三四个人活动过的痕迹。

郭春海示意二愣子和乌娜吉隐蔽,自己猫着腰绕到窝棚侧面。木板缝里透出的光亮忽明忽暗,像是点了油灯。他贴上去一听,里头传出个沙哑的嗓音:...那鹿血掺进去没有?

掺了,另一个声音回答,可还是不行,参苗全烂根了...话音未落,突然传来的耳光声和一声痛呼。

废物!沙哑嗓音骂道,白三水的配方肯定还差一味...郭春海心头一跳,这声音听着耳熟。他刚想凑近些看,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是乌娜吉踩断了树枝!

窝棚里瞬间安静了。郭春海一个翻滚躲到树后,几乎同时,窝棚门被踹开,一道光柱扫了出来。沙哑嗓音喝道。郭春海屏住呼吸,借着灯光看清了那张脸——是药材公司的周干部!只是现在胡子拉碴的,右腿还裹着渗血的绷带。

狼崽子不知从哪窜出来,一口咬在周干部小腿上。男人惨叫一声,手里的猎枪地走火,打飞了半截树梢。窝棚里顿时炸了锅,两个穿蓝工装的汉子抄起铁锹就往外冲。

二愣子!郭春海大喊一声,五六半上膛。小伙子心领神会,抄起块石头地砸向窝棚后的油桶。一声巨响,桶里不知装的什么液体流了一地。

周干部见状,突然从怀里掏出盒火柴。都别动!他狞笑着划着火柴,要不然同归于尽!火光映出他狰狞的脸,那道疤扭曲得像条蜈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窝棚顶上塌下一大块雪,直接砸在周干部头上。白桦从树顶一跃而下,猎刀稳稳架在了他脖子上:好久不见啊,周科长。女猎手辫梢的红绳在风雪中格外扎眼。

窝棚里的景象让郭春海倒吸一口凉气。角落里拴着那头失踪的花斑母鹿,鹿腿上插着输液管,连着一个大玻璃瓶,瓶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色。旁边木箱上摆着排培养皿,里头的人参苗全都发黑腐烂了。

你们到底要干啥?二愣子踹了脚被捆住的蓝工装。那人刚要嘴硬,乌娜吉怀里的孩子突然地哭起来,小手拼命指向母鹿。郭春海凑近一看,鹿眼睛竟然泛着淡淡的蓝光,跟当初七品叶参王的银线疤一模一样!

周干部突然怪笑起来:晚了...已经成了...他挣扎着指向母鹿,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