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我的四肢百骸,最终浸透了心脏。
我甚至没有力气感到绝望,只是一种深可见骨的……消沉。
我与汤姆之间,那最初、也是最牢固的连接点——我对他能力的“利用”,我将他视为“钥匙”的期望——在这一刻,彻底断裂了,灰飞烟灭。
剩下的,是什么?
是六年相处产生的、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羁绊?
是对一个危险品下意识的掌控欲?
还是某种……习惯了背负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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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埃德蒙,承认吧,你现在就是个没了剧本还得硬着头皮演下去的倒霉导演。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个支撑着我在这个陌生时代挣扎求存的核心动力,消失了。
我失去了目标。我所有的努力——写作赚钱,金融投资,匿名资助,甚至包括引导汤姆——其最终指向的那个遥不可及的灯塔,熄灭了。
忙活半天,结果发现终极目标是‘此路不通’的告示牌。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稿纸空白地摊在桌上,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写什么?《论时间穿越的不可行性与我的精神内耗》?
远东的报纸堆积在角落,我连翻看的力气都没有。
那些复杂的数学公式,此刻更像是一串串毫无意义的、嘲讽的符号。
亚瑟来看过我一次,被我以“写作灵感枯竭,需要静一静”为由搪塞了过去。他担忧的眼神让我感到愧疚,但我无法解释这灵魂被抽空般的颓丧。
难道告诉他,‘嘿,朋友,我其实来自未来,现在发现回不去了,所以正在经历存在主义危机’?
他大概会直接帮我联系精神病院。
我甚至开始回避思考,汤姆的第一封信已经送到了,用工整却缺乏温度的笔迹,简单描述了霍格沃茨特快上的见闻,他被分到了斯莱特林学院,这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以及城堡的宏伟。
信写得克制而疏离,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汇报。
若是以前,我会仔细分析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揣摩他的心态,评估潜在的风险,并怀着某种功利的期待回复他,继续维系那根“钥匙”的纽带。
但现在……
我看着那封信,感觉无比陌生。那个我倾注了九年心血、视为最大希望和最大风险的男孩,突然之间,仿佛与我隔了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墙壁。
我仍然关心他的安危,仍然忌惮他的未来,但这种关心和忌惮,失去了那个最根本的、自私的锚点后,变得漂浮而不真实。
所以我现在该以什么心态面对他?
前投资人面对一个注定无法上市,还可能引爆市场的项目?
我就像一个精心培育一株稀有植物的园丁,最初是因为听说它的果实能治愈一种绝症。
我日夜照料,研究它的习性,为它遮风挡雨,甚至对它产生了感情。
可突然有一天,权威机构宣布,那种绝症根本无法治愈,这植物的果实也毫无药用价值。
更糟的是,它还有毒,并且正在积极发展自己的黑帮势力。
那么,这株植物对我而言,还剩下什么意义?
仅仅是因为投入了太多心血而产生的不舍?
还是因为它本身带刺,需要小心看管以免伤人?
我不知道。
我的心气,仿佛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个干净。
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此刻回想起来,都蒙上了一层荒谬的色彩。
九年!
我花了九年时间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目的地上!
这效率,连最差劲的导航软件都要甘拜下风。
我像个在舞台上卖力表演的小丑,以为自己正在参与一场宏大的叙事,直到幕布落下,才发现台下空无一人,连那剧本,都是我自己虚构的。
我站在公寓的窗前,看着下面街道上为生计奔波的人们。
他们烦恼着明天的工作,担忧着战争的阴影,但他们至少拥有一个真实的、可触摸的“现在”,和一个可以预期的、属于这个时代的“未来”。
而我呢?
我的“现在”是虚浮的,我的“未来”是断裂的。
我的灵魂,被放逐在了一个错误的时间坐标上,无处依附,无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