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当初应下这门亲事,本就不是看中我,是看中沈家‘无依无靠、不会拉帮结派’,侯府后宅不太平,二房盯着爵位,周姨娘盯着中馈,母亲需要一个‘干净’的儿媳,帮她稳住局面,又不会反过来威胁她的地位。我,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是在教我,即便我成了世子夫人,我的荣辱,依旧捏在她手里,我能依靠的,只有她,而不是早已不存在的娘家。”
柳氏是在告诉沈夏,这侯府唯一的生存法则,并确认自己的权威。
“可她明知沈家没落,为何还要拿嫁妆说事?”春桃还是不解,眉头拧得更紧。
“因为‘脸面’。”沈夏轻轻吐出两个字。
“侯府是勋贵之家,我的嫁妆寒酸,是明摆着的短处,京中世家都看着呢。她在新婚夜罚我,看似是刁难,实则是做给外人看,没因我是新妇就纵容,又能堵住那些‘侯府娶了个穷酸儿媳’的闲话,告诉所有人:侯府的规矩,不会因儿媳的家世而改变。”
“以后只要我在这府里守规矩,拎得清,她自然不会真的苛待我。”
春桃听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可这也太委屈您了!”春桃还是心疼。
“比起父亲的冤案,这点委屈算什么?”
她嫁来侯府,本就不是来享福的。
春桃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翌日清晨,沈夏由春桃伺候着梳洗,刚收拾妥当,就听丫鬟来报:
“少夫人,世子爷来了,在前厅等您一起用膳。”
沈夏微微顿了顿,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
……
步入前厅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挺拔的月白背影,正立在窗前。
听到脚步声,顾宴辞回头。
沈夏抬眸看过去,心下一怔。
这位世子爷生的极为清俊,眉眼疏朗,如芝兰玉树。
只是那双眸子过于沉静,像蒙着一层薄雾,透不出什么情绪。
这便是她的夫君,顾宴辞。
看起来……像是不太好接近。
“见过世子。”沈夏微微屈膝,行礼。
顾宴辞的目光也在沈夏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前的新妇,容貌清丽,举止得体,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神很沉静,并没有预想中的怯懦或怨愤。
倒不像是个会生事的。
顾宴辞心下稍安,微微颔首:“坐吧。”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桌上已经摆好了十八道膳食,样样精致,色香味俱全。
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沉寂。
半晌后,终究是顾宴辞先开口。
“昨夜母亲罚跪的事,我已知晓,让你受委屈了。”
沈夏执箸的手一顿,轻声道;“是妾身做的不妥,母亲教导规矩是应当的。”
顾宴辞沉吟片刻,又道:“母亲掌管侯府,诸事繁杂,有时难免有些严厉。她并非刻意刁难,只是……侯府规